拒绝长辈的邀约并不好。
“嗯,明天我来接你。”时屿回头递给许沐一个眼色,许沐过来,他又对着徐安澜说,“走吧,回家。”
徐安澜忙不迭跟上,出门前,男人突然停住,她险些撞上他。
“下次少来这种地方。”他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是他的车钥匙,他低头盯着她,目光平静,无波无澜。
这话像是命令,又似是提醒,徐安澜分不清。
反正,他对她向来敷衍,又没什么耐心。
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嗯,下次不来了。”
才怪。
*
翌日晚上,时屿接上徐安澜回时家别墅。
时爷爷退休后,每年一半的时间住在佘山别墅,一半时间在瑞士度假,喝茶逗鸟,其他全不过问。唯有这次他忽然提及跟徐家的婚约,并且格外坚持。
时屿带着徐安澜进门,客厅里只有时妈妈在。
时妈妈是个温柔且和善的人,至少面上是。
“伯母,您好。”徐安澜对上她,拘谨又无措。
那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样,看得时妈妈在心底一叹。
“安澜,来了。”她坐在沙发并没有起身,只脸上挂着舒服又得体的笑。
跟不遗余力表演时的徐戏精一模一样,疏离的,也是客气的,不拒绝,也不表示欢迎,仅仅是礼数周到。
徐安澜心知肚明,从不失落,更不打算刻意亲近。
时屿将带回家的M·A·G收购方案搁在桌上:“妈,爷爷呢?”
面对儿子,时妈妈的笑容真了些,“在花园等你们。”
时屿带着徐安澜绕过客厅,从侧门去花园。
如果说时妈妈对徐安澜是疏离,是客气,那时爷爷对她是真正的和蔼。像是儿时那样,他拉着她看了一圈,“瘦了。”
“瘦点好看。”徐安澜嘴甜,最得长辈们的宠,“爷爷,您瞧着可比我爷爷精神。您空着可得把我爷爷给拉出来溜溜,他不爱运动,我们拉都拉不走。”
时爷爷眉开眼笑:“你都拉不动他,时爷爷哪请得动他呀!”
“因为您厉害啊,比我厉害。”
一老一少互相吹捧,时屿真觉得没眼看。他刻意的轻咳,被爷爷不满的看了眼。
徐安澜则听话的立马收敛,端端正正坐好。
时爷爷见状,不由伸手指了指自己孙子,“成天这么正经,澜澜是你未婚妻。”
时屿无奈,果然,余光里,那只兔子的尾巴都快上天了。
时爷爷转向徐安澜,又是笑呵呵的样,“澜澜,我跟你爷爷通了个电话,我们两个老头子凑一块商量了下,你跟时屿正式的订婚宴就放在十月下旬或者十一月初,你觉得呢?”
宛如晴天霹雳,徐安澜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爷爷根本就没跟她提过这些,她连个准备都没有。
“我这个孙子年纪也不小了。”时爷爷瞅了瞅眉目紧锁的时屿,“他又是这不解风情的臭脾气,要不是你,他还不肯定下来。”
这话说得漂亮,偏偏不是徐安澜想听的,她甚至忘了假装。
时爷爷还在继续:“爷爷知道这么早早定下来,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澜澜,结婚以后,时屿不会约束你。”
“爷……”时屿坐不住了,几次想打断,被爷爷瞪了好几眼。
“你想在家或者出去工作都可以,是吧,时屿。”时爷爷听着是商量的语气,实则是不容置疑。
徐安澜的心沉到谷底,这是连婚后都安排得妥妥的。
要完。
她绞尽脑汁想对策,可惜,大脑一片空白。
“爷爷。”时屿起身,忽然拉住徐安澜,“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爷爷说。”
懵了的徐安澜:“哦。”
回到客厅,时妈妈不在。
【徐安澜:我要死了。】
【洛娅:呸呸呸,童言无忌。】
徐安澜管不了那么多:我都要被订婚了。
【洛娅:你不是早就被订婚了?】
【徐安澜:我说真的。】
手机安静了一瞬,进来洛娅的语音:“时屿不挺好?”
徐安澜坐到沙发,面前是时屿随手放在茶几的资料,上头M·A·G几个大字特别显眼。
洛娅:“姑奶奶,实在不行咱就坦白说你们处不来,又不是封建古代,还能摁着你的脑袋登记结婚?”
徐安澜沉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回来前,她撒娇卖萌什么招数都对爷爷使了,可从来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爷爷这回竟然无动于衷。
愁人啊。
不知道时屿会跟时爷爷说些什么,徐安澜坐立难安。
偏偏茶几上的收购资料这么扎眼,摆在她眼前的捷径。
她是律师,在加州,很多时候总要采取些非常手段,但这个……
有违她的职业道德和底线。
她忍痛别过头。
【徐安澜:还有别的办法吗?】
手机一声震动,她以为是洛娅,没想到是许久不出现的发小杨以恒。
【杨以恒:报告,你这回可真得好好感谢我。】
【杨以恒:哥们我拼了老命,就差卖身才给你换来了时屿和他白月光的合照。】
【杨以恒:重点中的重点!听说她要回上海了,具体时间我还没打听到。】
最后一条是张照片原图。
照片里,时屿坐在树下,白T少年笑容干净,静静望着身侧温柔浅笑的少女。
夕阳、彩霞、榕树、少年和少女……
纯粹又美好。
雷神之锤啊。
狗男人!心有所属了还来祸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