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四处看了看,盘算等下的开溜路线。
那萧遐岂会让她如意,上回送她回府,这姑娘到了个巷子拔腿就跑跟个兔子似的,他只悠悠的侧着脸,倒是放开手了,“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
清画抽了抽眼角,在宫里,她能怎么跑?
她安安分分的跟在萧遐身后,一路到了一处十分华美的宫殿,走进一看,扑面而来一阵花香,只见里面绿树青葱,生机盎然,假山清泉镶嵌其中,竟还有汩汩水声。
如今秋意正浓,这宫殿里怎么还能有这春景?
“这酿液池宫是为先皇后赏景所建,与御花园一样,但入了秋冬,此处才有春景。”萧遐看着这姑娘痴痴的看着景,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又解释,“这处宫殿是依着地泉而建,所以格外暖些。”
清画已经把画板拿在了手中,“我竟从来不知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萧遐看着这景貌,一如当初,感叹道,“小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倒是经常来玩,后来长大了也来的少了,如今一般就只作宴请用。”
宫里常作宴席用的还有陵云台,只不过相比这酿液池宫还是差了点。
萧遐看着清画的样子,又去牵她的手臂,来了一处亭子。
“坐这儿画吧。”
那亭子下的石桌上放了很多瓜果点心,很多都不是现在这季节才有的,六方栏杆下的长椅上放了很多东西。清画是行家,一眼看出那是徽州的砚,湖州的笔…还有许多染液,拿着上了蜡的紫檀木装的,不会浸也不易磕碰。
这…这就是他的赔罪?清画怔了半晌,人倒是坐下了,眼睛还直直的往那堆东西瞟。
“你不用都搬回尚书局,没事的时候来取就行。”萧遐撑着脸看着她,心满意足。
清画回过神,“我…我哪儿那么小气!”
尚书局的那帮子人也都是行家,这些宝贝抱回去那还不得被瓜分干净。
萧遐勾起嘴角看她,这姑娘砸在地上的画匣都要挑剩的东西用,买瓜果都等着七夕最便宜的时候去,捧着金瓜子小心翼翼的样,还说不小气。
“那我一会儿让人帮你搬回尚书局?”
“不用了!“清画抬手制止,佯装正经的摆好纸磨,“我会带走的,多谢殿下好意。”
萧遐促狭的盯着她,“别这么小气嘛。”
“……”,清画手一顿,“我要作画了,殿下要看着吗?”
想赶他走?
萧遐摇摇头,白皙修长的手拿起了个枇杷开始剥,慢悠悠道,“我没别的事,很清闲。”
清画早知道这萧遐无心政务,今日一见果然是对的起这‘清闲王爷’的名号,她手里调着染料,毕竟这萧遐刚送了大礼,她既然没那个骨气不要,当然要客气些了。
这萧遐的脾气真是极好,难怪人人称他‘温润有礼’,就是那句‘自持’,不太准确。
这一炷香都过去了,清画才调出两三种满意的颜色,这萧遐也不催,很有耐心的坐着,剥了一盘一盘的东西往她身前送。
“你画起画来都不吃东西吗?”萧遐有些好奇。
清画注意力在纸上,随口道,“感到饿了就吃。”话毕,觉得许是萧遐饿了要去吃饭,又道,“殿下要是饿了…”
嘴边凑上来一块梅子糕,萧遐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接在下面。
“……”她的确还没吃早饭,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萧遐只是认真的看着梅子糕,脸色正经,“你再不吃,洒在纸上了,可别又怪我。”
清画连忙一口咬下,有些别扭的偏过头。
萧遐也有些不自然,握着的手有些发烫,他坐了回去,耳根有些红,眼睛四处瞧着。
清画的画板还放在一旁,里面有三副画纸,萧遐的眼睛移在这上面,又转头向低着头调色,腮帮子鼓着的清画道,“这能看吗?”
清画想了想,嘴里嚼着酸甜的点心,点了点头。
萧遐小心的取出展开,第一幅是春季山水画,用色明媚,勾勒细致,尽展春光。
第二幅是秋季风景画,结构大气,渲染得益。
第三幅是…是…怎么是奚绍!
萧遐在看见奚绍的脸出现在清画随身的画板里时,眉间皱成了个十字。
“他就那么好看,还让你跑去郊外画他?”
“嗯?”,清画抬起头,看着萧遐手里的画纸,正是她这一年的得意之作,于是诚恳道,“不是他让我去的,是我自己去的。”
萧遐的手顿了顿,心里一口闷气,一边扰的他恼火,一边告诉自己千万别撕了人家的东西。
见那清画又低着头忙自己的了,萧遐把那画随意的往旁边一放,僵硬的说,“我饿了,要去吃东西了。”
清画又抬起头,眼神清澈,“好。”
好?
萧遐嘴动了动,有些无语,这姑娘听不出好赖话吗?他正赌着气,冷着脸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