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揽着走了不出十步,清画猛的挣脱出来,“绝交!”气鼓鼓的往外走了。
“至于吗?”萧遐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你要去哪儿?”
“你管我!”
“你要是想走回城里可得走到明早。”
“又不是没走过!”
萧遐看着她似乎是真要走回去,忙赶上她扯住了她的袖子,“别说她是羊家唯一的孙女,我都不好得罪,她不也说了是无心之举吗?”
“什么无心之举!我又不是瞎子,看着她把我的箱子踢进了池里还有脸说不是故意的,还不如谯县乡里的大妈大姐实诚,你竟然还信了!”清画昂着头大声道。
萧遐也没想到,他真以为是清画不饶人来着,“她是故意的?”
除了清画,他在洛阳见到的哪个姑娘不是温温柔柔举止优雅的大家闺秀?就连贾南风当着外人也是端着架子的。
“你不信算了!”清画懒得再说了。
“我信你。”萧遐忙道,“那就是她错了,你说,要我怎么给你出气?”
“你…你能怎么出气,你都说了,她是羊家的孙女。”清画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却也知道人家的底气在哪儿,“这又不是演话本子,还真能恶有恶报,有气就能出?”
“那你还气什么?”萧遐见她这委屈的样子,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却还是放了下来,扯着她上了马车,“你想要什么我再送你就好了。”
“我自己有钱。”清画坐了下来,别过脸去,“你再对我好点她就要撕我脸了。”
萧遐递了个果子过去,有些惊讶,“她敢。”
“她怎么不敢,正吃着你醋呢!”清画腿一横,手肘搭在膝盖上,一手咬着果子,“真是祸水,啧啧啧。”
萧遐一愣,倒是不介意自己被说成‘祸水’,只问,“你知道‘吃醋’是什么吗?这都能乱说。”
“什么乱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清画长得娃娃脸,看上去就跟蒋俊差不多大,实则早就过了十七岁,“你对我那么好,要我是她我也醋。”
萧遐更惊讶了,语气有些笑意,“你还知道我对你好?”
清画咬着果子的嘴一顿,张着嘴,点了点头,嘴上还有看起来就甜甜的果汁。
想亲。
萧遐看着她,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被生生压下去了,“那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清画坐的淑女了些,飞快的摇着头,“不敢想。”
“嗯?”
“我长得又不好看。”她的脸算是清秀,在谯县算是一枝花,自来了洛阳唯一被夸的五官只有眼睛,比不得羊献容那种大家闺秀。
萧遐失笑,“我又不是你。”
清画还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萧遐是在说自己以貌取人,却也没法反驳,闷闷道,“而且我家世也不显赫,奚绍可跟我没什么亲缘。”
“我又不是皇兄。”萧遐抱着手,车帘被春风吹起,他侧头看了看,有些轻松。
他耐心的诱导着清画,笑着看她一眼,“我要娶谁家世没那么重要,也没人能管。我借你个胆,有什么不敢想的?”
车里好久好久都没人说话,这回清画不是欣赏他的样子发呆,而是绞尽脑汁的咬出那几个,对她来说太自大的字:
“你,你是喜欢我吗?”
那一瞬,萧遐的神色极度的认真,又看上去很平静:
“很难看出来吗?”
“傻瓜。”
酿液池宫里,奚绍说是温书,说是备课,反正是守着槐花酿在桌下,要是他不守着,明早他上朝时,桌下的这坛子酒就要被打扫整理的助教给发现,何培他们可不会跟他客气。
天色有些晚了,不过他已嘱咐墨书的马车晚点来宫门。
他趁着夜色,抱着酒站在小池子边,思索着一个难题:
藏哪儿呢?
这池子里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五颜六色的锦鲤换成了能吃的草鱼,手里的坛子放进泉水里会进水吗?他不清楚,他也从没干过这种事…
“谁在那儿?”
奚绍听出了声音,一愣,抱着酒转过身来,“陛下…”
“你还没走?就不怕宫门落锁?”萧衷见到是他,有些欣喜。
奚绍垂了垂头,指了指手上的酒坛,“怕留不到明早。”
萧衷背着手走进了些,嘴角要扬不扬,明知故问,“这是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