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心中憋着一股子闷气。
这些个官员商人在朝廷面前一个比一个会哭穷,可一转身出手倒是阔绰的不行。
那折子北静王翻都没翻开就扔到一边嘴上嘟囔道:“臣弟只知捣鼓府上的那些花草,这些一概不知。”
北静王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道:“臣弟听说皇兄宫内多了一批新奇的花,皇兄不如赏臣弟一些?”
新帝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弟弟是恨铁不成钢。
若是北静王肯在这些大事上用心,他也不会这般劳累。
今上一个冷刀子眼扫到北静王身上,大有你再多说一朕要你好看的气势。
北静王要不到花努努嘴道:“既然这些洋夷子每每都是打着献花的名义,不如皇兄也赏他们些花带回去好了。”
新帝看了一眼北静王,示意北静王继续。
“皇兄新得的这些花不仅品相绝佳,更有一些是从未见过的。”他可是听到饲花房新任的嬷嬷带回的都是仙品级的花。“索性以这些花为由头邀那些外邦使者赏花,有了对比他们自是不好再将他们的花拿出来。”
新帝瞧着北静王顺眼了些问道:“这个提议甚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办了。”
北静王想抗议,可是看了看自己兄长耐人寻味的神情缩了缩脖子。
哼,他等这件事办妥之后跟太上皇告状去。
新帝看着这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皇帝,实感无奈。
自己这个皇弟在外人面前的谦和有礼都是装出来的。
这件事敲定之后,距离八月十二还有小半月的日子;北静王也收起了玩心认真对待。
今上将饲花房指派给了北静王供他差遣,皇后也向今上推荐了元春。
“臣妾宫内的女史种植的多肉小巧可爱,不妨让元春同饲花房一并为圣上效力;为圣上排忧。”
“元春?可是甄老太妃跟前的女史?”新帝记得甄老太妃选了贾家一女儿入了宫做女史,那人好像就叫做元春。
皇后一听心中起了疑,圣上何时见过元春的?
皇后面上不疾不徐道:“正是。臣妾喜多肉,特从甄太妃手上要了她。皇上先前赞叹臣妾宫内的花新奇可爱可是出自她手呢。”
今上点了点头:“就依皇后所言。”之后也未在提过元春。皇后谨慎的看着新帝确认新帝只是随口提起元春才放心的离去。
因着宝玉的关系,元春和魏嬷嬷也熟稔了些;二人配合着赶在八月十二日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外邦的商船早在前两日就靠了案,那为首的金发碧眼的使者身后跟着几个摩拳擦掌意图大捞一笔的异域商人。
而使者也同往年一样带着二十盆盛放正好的玫瑰花坐上进京的车马。
那迎使的官吏早早便在京城外等候,时辰已到还不见那外邦的使团;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官吏才瞧见车马慢悠悠的赶来。
文官心里不满极了,这外邦人从不守时节。
可恶极了!
外邦使者的车马终是挪到了京城门外,那最前端的马车走下了一身量不高的外邦人;这外邦人顶着一头金色的羊毛卷,层层叠叠的白色花边堆在领口处更显得脖子短;但这洋人天生一副笑相又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那双眯起的眼流露出精明的神采,像只狐狸。
“哈哈,李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那洋人亲热的揽着文官的肩。一股浓烈的香味刺进李大人的鼻腔。
“阿啾——”李大人有些不耐的躲开说道:“金斯特你迟了,还是少说些话赶紧赶路。若是误了时辰仔细圣上降罪。”李大人说完就上了马在前方开路。
金斯特挑了挑眉回到马车旁,跟随他的侍从抱怨道:“您贵为使者,在帝国都是受人尊敬的。为何要受他的气?”
金斯特笑了笑看着前方李大人的背影,只是那笑容冰冷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