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几个姑娘长得确实漂亮,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薛景晏抬眸细细瞧了半天,心里琢磨着这开封的花楼到底不一样,可比自己以往去的那些地方看到的顺眼多了,最起码不会一见面就如狼似虎的往上扑,也不管是芝兰玉树,还是肥胖油腻,只怕在她们眼里那都是一个模样,金黄色,元宝形状。
“景晏,低头。”宋寒川忽然平静的出声。
他收回目光,顺着他说得地方看下去,却什么都未见着,以为是宋寒川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忍不住坐起来,奇怪的看着他,问:“什么都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两只眼珠子。”宋寒川压低了声音,阴阳怪气道:“你刚才掉的,怪不得看不见。”
薛景晏一口气被哽在喉咙里,可在场的人很多,他又不能张口反驳,便只能把这口气活生生咽了下去。
“这是香兰,这是湘君,那个是严绾绾,最后是董玉儿。”鸨母把四个姑娘的名字挨个说了一遍,见他二人都没什么反应,便推着四个姑娘往他们身边靠,边推攘边道:“我看这位公子性子内敛,香兰,你去。”
宋寒川脸都黑了,眼见着几个姑娘都往自己怀里倒,他猛地起身道:“太过分了!”
鸨母和几个姑娘都被他吓得愣在当地,当下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张却没人敢开口,薛景晏眼见着气氛要僵了,忙起身搂过一个姑娘摁在梨花椅上,笑道:“嬷嬷,这几个姑娘长得是如花似玉,性子也温婉,不过这身上的味道香的呛人啊。”
“啊……原来如此。”老鸨回过神,看向宋寒川的眼神明显冷了几分,嘴上却还是善解人意道:“那我去换几个姑娘来。”
薛景晏笑着摇摇头道:“嬷嬷,我二人虽说是头次来,但你也太敷衍了。”
“公子所言何意?”鸨母不解的看了看自己家的几个姑娘,道:“方才您不是还说她们……”
他颔首,从腰间解下钱袋扔给老鸨,在鸨母打开看里面的银子时道:“话是说给人听的,自然要好听些,不过这凤鸣阁的江宛儿姑娘盛名在外,我二人前来也是想一睹芳容,不知嬷嬷可否安排啊?”
“你们几个先回去。”鸨母把钱袋子掐在手里,摆摆手让几个姑娘先回去,她上前一步道:“宛儿姑娘是淸倌儿,不接客的。”
“嬷嬷说得是哪里话,我二人只为见面,听听曲儿,不为别的。”他从善如流,并适时露出了有些好色的表情,看得宋寒川眼皮直跳,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小人行径。
江宛儿在凤鸣阁两年,却一直盛而不衰,自是有些能耐,所谓能耐,在薛景晏见到她的时候便见识到了。
如果说方才那几个姑娘算是中等,这姑娘便毫不费力的夺得头筹。
她款款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抱着琵琶,正是风姿绰约,眉目如画,只是脸色太白,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宛儿见过两位公子。”她抱着琵琶微微含身施礼。
宋寒川坐着,薛景晏站在旁侧,闻言笑了笑道:“姑娘不必多礼。”
“二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她熟稔的坐在绣凳上,脸上虽然笑着,却没有多少真情,多半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恩客,只为应付,打心底里却嫌恶得紧。
这般心高气傲的女子,真想不到为什么会倾心给区区一个送菜的。
她细长的手指放在琵琶弦上,轻拢慢捻,一首动人的曲子便缓缓流出,他二人横竖不急,便静静的等着她把一首曲子弹完。
江宛儿起身,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薛景晏打断了,他添了杯茶放在嘴边道:“姑娘,曲子就到此为止吧,有些话要问你。”
“问我?”江宛儿愣了愣,反应了半天这才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何人?”
“刑部。”薛景晏从腰间解下腰牌,道:“赵□□昨晚死了。”
“什……什么?”江宛儿手中的琵琶咣当一声落了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褪,双腿软的倒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寒川敏感地察觉到些许不对,抬起头看向她,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