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他就下定了决心,真到了这一刻,太多的话尽数涌在喉间,德勒克竟不知该如何起头,“说什么?”
方才容锦并未生气,这会子她开始有点儿难受,但还得故作平静地为他支招,“说我喜欢你啊!感情这种事不需要拐弯抹角,太委婉她可能听不懂,无法确定你的心意。”
“可她若拒绝了呢?”
迎上他那真诚请教的眼神,容锦喉间微堵,这才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似乎是真的想跟谁表明心迹。强压下不断上涌的涩意,容锦勉笑鼓舞道:
“你生得俊俏,家世又好,人品也端正,最讨姑娘家喜欢,谁会拒绝你呢?放宽心,别害怕,勇敢说出来还有机会,不说便永远不晓得她的心意,错过岂不可惜?”
原来她对他的印象这么好?被夸赞的他心下稍慰,多了一份底气,“好,我这就跟她说。”
说话间,德勒克站起身来,向后走去。
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尖上,容锦笑容渐失,那种疼痛的感觉令她陌生又惶恐,她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不敢去看他究竟要与谁表白,只默默的低着头,眼眶渐红……
她也不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甚至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莫名其妙。
大约是因为身边人时常跟她说,说德勒克喜欢她,听得多了,她便信以为真,以为他对她真的有些特殊,以致于这会子德勒克说要跟别人表白时,她竟有些接受不了。
可仔细想想,他从未与她承诺过什么,也没过喜欢她的话,从始至终,他说的都只是朋友而已。是她想太多,忘了自己连难受都没资格。
抱膝坐在树边的她无比压抑,将小脸儿埋在膝间,小嘴儿轻撇,险些哭出声来,情绪失控之际,忽闻一声轻唤,
“容锦。”
这声音……好生耳熟!容锦诧异回眸,但见德勒克就在立在她身后,唇线紧抿,看向她的眼神异常郑重。
那一刻,她更难受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想让我陪你一起去表白吧?”
他跟别人告白,也要让她亲耳听到吗?他未免太残忍了些!
“我没走远,在摘花。”说话间,德勒克将背于身后的手转于身前,映入她眼帘的是几朵菊花,但听他道:
“我们蒙古有个习俗,跟喜欢的姑娘表白一定要有一束花。如果对方收下这束花,就代表两人同心。”
这一次,他再无犹豫,直视于她,大胆的道出深藏已久的心声,“容锦,我喜欢你!你愿意收下这束花吗?”
他要表白的人居然是她?反转来得太突然,容锦难免懵然,甚至以为自个儿出现了幻念。看着他手中迎着夜风摇曳的白色菊花,她哭笑不得,轻咬榴齿,小声嘀咕道:
“不愿意。”
满怀期待的德勒克听到这个答案,心骤痛,“你……不喜欢我?”
嗔他一眼,容锦轻声抱怨道:“你送什么不好,居然送白菊花?这是祭奠用的,多不吉利啊!”
经她提醒,德勒克才发现他摘的居然是白色的菊花!登时懊悔不已,当即将花给扔了,
“天太黑,我没瞧清楚,我再重新去摘。”
“哎---”容锦忙将他叫住,“不必了,其实我……”
答案即将揭晓,德勒克既期待又紧张,害怕听到的是拒绝,但又想着能给个痛快也是好的。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万未料到容锦居然说,“我平时都把你当朋友看待,没往深处去想。”
这倒也是,怪他说得太仓惶,她完全没个准备,“无妨,现在开始想。”
方才她还沉浸在他心有所属的悲伤之中,转眼她就成了那个被告白的人,此刻的容锦心如乱麻,根本不得空去仔细思量两人的关系,
“这样会不会太仓促?我觉得我应该认真的去考虑,然后再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