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快成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了,但这种感觉却是挺好的。
原本这小树屋里只有一张床,顾绵从镇子里请人修缮树屋的时候,顺便让人又打了一张床,放在了谢安的旁边,中间留了一个一人行的过道。
从前只有硬邦邦的一个床板,现在上面铺上了宣软的床褥,坐上去很舒服。
顾绵的针线活不好,但她觉得自己能做好。
执拗的和那打结的线团作斗争,缝几针,偶尔抬眼看看对面的人,光线昏暗,将他的脸映的朦胧不清,如同雾里看花,却是绝顶的好看。
薰香被吹进屋里的微风所搅动,四散开去,偶尔从顾绵的鼻端略过,她嗅着那香,在看那人,仿佛喝了二两陈酿,觉得有些醉了。
忽然针尖一偏,猛的扎到了指腹上,顾绵一个激灵,“酒醒了”再看插在指腹上的针,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深了,整个针尖都埋进去了,血珠瞬间从伤口的四围冒出来,抱住了针尖。
谢安抬眼看了看她,自然也就看到她手上的那根针,剑眉微挑,“你在做什么?”
“缝衣服……不小心扎到了。”
他无语的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不多一会,身边有动静,谢安再睁开眼睛,只见顾绵蹭到了他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将那根受伤的手指递到他的面前,“疼。”
谢安看了看她的手指,伸手抓住了,另一只手捏住了针尾轻轻一拔。顾绵疼的叫了一声,紧跟着针眼渗出更多的血来,她埋怨的小声嘀咕,“就不能温柔点……”
“别缝了,穿不了就扔了。”
顾绵哦了一声,自顾自的说:“今天应该将那几件都买了的,这件扔了,又只剩一套,还是没有换洗的。”
他说够用了,然后便躺下了。
顾绵看了看他,起身回了自己的床上,熄了灯,也躺下了。
树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顾绵偏头看着黑暗里他朦胧的轮廓,看了许久,眼睛都有些酸涩了,才微微合上了眼睛。
夜半之时,身侧的床铺突然有了轻微的声响,她隐约看到他的身影起身离开,悄无声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从他行动自如之后,便总会在深夜离开,不多一会又会回来。最初她能听到两个人压低嗓音说话的声音,后来就再也没听见过。
顾绵隐约觉得他可能要离开了,她也不多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他对于她的事,从来不过问一句,即便有的时候她主动抛出话头想和他聊聊,他也不好奇,不接话。
顾绵觉得他不想和她更深入的了解,只想单纯的,短暂的搭伙过日子而已。待离开那日,就各自天涯,从此再无干系。
这样也挺好的,本来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面对静悄悄的树屋,顾绵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思虑着若谢安走了以后,她该去哪里?让她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或许该去寻一寻大魔头的踪迹,兴许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毕竟是不属于这里的,谢安是千年前的人,再好,与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顾绵按压下自己躁动的内心,自我麻醉的在内心里重复,她只是看上了他的那张脸,没错,换一个容貌更英俊的,她一样会很喜欢,没什么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