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德明言辞厉色,字字清晰。
沈氏遭这般申饬,颜面扫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强忍着道:“记住了。”
傅德明怒气难平,对着父亲遗物,将忌讳道明。
末了,道:“这回的事,虽得修平挽回,你这居心却着实歹毒!你说,该如何惩治?”
“秋娘和曹英发卖……”
“背叛主?子,勾结外贼,那秋娘暗里跟旁人勾结,你竟半点都不?知情!他们两人留不?得,打死了事。”傅德明沉声打断,见沈氏嘴唇翕动,只?觉一阵烦躁涌上心头,“至于你,立身?不?正,居心恶毒,自己寻个由头,每日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内宅的事,也别攥紧了,慢慢交给二房——你若还不?识大?体,贪恋不?肯放,惹得府里不?宁,我便禀明母亲,休了你!”
成婚至今,儿?孙成群,他是头一回提休妻的字眼。
沈氏心里一寒,却也知傅德明此次盛怒异常,纵万般不?情愿,却只?能颔首。
“月仪住在府里,也不?妥当,送回她家里去。”
“好。”沈氏忍气吞声,“明早我便说服母亲。”
傅德明颔首,“魏氏受惊,全因你而起,明日去南楼,跟她赔罪。”
这处置令沈氏意外,“她毕竟是晚辈……”
让身?为伯母的她跟侄媳妇赔罪,这脸面如何拉得下来?
傅德明冷笑了两声,“你如此行事,哪是长辈该有的样子?魏氏虽年轻,却也比你识大?体!”说罢,拂袖而起,拄拐走?到门口,沉声道:“你若想明白,仍是我傅德明的妻子。若还如此糊涂,我方才那句,不?是气话。”
声音落处,屋门吱呀掩上。
剩下沈氏跪在地上,看着狼藉的衣裳,只?觉肩膀剧痛。
嫁入傅家二十余年,从未见丈夫发过如此雷霆,跪祠堂、弃权柄、给晚辈赔罪,于她这当家主?母而言,无异于拿巴掌打在脸上。
沈氏听着外面脚步走?远,泪水倏然滚落。
……
次日后晌,沈氏在犹豫掂量了许久后,终是往南楼而去。
南楼里,攸桐脚伤未愈,正靠在美?人榻上剥栗子,她的旁边则是慢慢啃栗子的傅澜音。
那日的事,攸桐没张扬,旁人便不?知情,傅澜音问到春草时,攸桐也只?说是出?门办事。
姑嫂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听周姑说沈氏来时,攸桐脸上笑意微凝。
傅澜音却是浑然不?觉,等沈氏进?来,便笑道:“我还以为伯母事忙,没空过来呢。”
沈氏未料她也在,心里微微尴尬,面上却笑得慈和,“一直想过来瞧瞧,只?是你两位堂兄回来,过几日又要走?,事儿?确实不?少,如今才得空。你们做什么呢?”
“没事做,吃点零嘴呗,伯母坐。”傅澜音代为招呼。
沈氏依言做了,见攸桐态度淡淡的,自觉尴尬,便先拽着傅澜音打趣,待周姑端来茶水,喝了两口,才道:“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你俩谈心。不?过我有件事须与你嫂子商议,澜音,忍痛割爱片刻,可好?”
傅澜音便笑,“伯母有吩咐,哪能不?从。二嫂,你先养着,我明儿?来看你。”
说罢,笑嘻嘻地出?去了。
周姑有眼色,瞧攸桐对沈氏不?似平常恭敬客气,便将旁的丫鬟仆妇也带出?去。
屋里只?剩沈氏和攸桐。
当日城外一别,两人还是头回照面,攸桐这回被沈氏坑得不?轻,知道其中必有沈氏弄鬼,看那位神情颇为尴尬,猜出?她来得有缘故。便只?微微欠身?,不?咸不?淡地道:“脚伤未愈,郎中说不?宜动弹,怠慢之处,还请伯母海涵吧。难得伯母有空,请坐。”
沈氏坐了,瞧着她被裙角遮住的脚腕,道:“伤势重吗?”
“伤得不?轻。毕竟,差点丢了性命。”攸桐似笑非笑。
沈氏心里有鬼,知道攸桐这话里的刺,心里更是尴尬,没法再假意关怀。
“我这回来……”她顿了下,似有些难以启齿。
攸桐也不?接茬,只?捧着茶杯把玩,瞅着沈氏,等她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傅将军还等着摸媳妇脚丫子呢23333
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不知不觉竟然写了好几章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