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当年他跟在秦始皇嬴政身边的时候,那时他用的虽不是人形,但是他也从未向嬴政的咸阳宫大殿低过头!朝议大殿再有威仪,再象征皇权也不值得他低头!他虽不是那种打死也不跪的硬骨头,但是不该弱的气势他也是从来不会弱的!就凭这大殿的威势就想压得他焦躁不安,也未免太小看了他一点吧!
小爷可是上朝的时候都敢躺在秦始皇的龙椅上睡的昏天黑地的人!肖涯心底颇为自得地想到。
不过……“皇上驾到——”
“吾皇圣安!”
“众卿平身——”
肖涯跟着众人的动作躬身行礼,礼罢也不由庆幸,如今并不是大朝会,小朝会一向不兴跪拜大礼,这倒是让他可以少纠结一会了。
肖涯行完礼便乖乖地低下头当他的花瓶,仁宗自然同样一眼就看到了位置很靠前的肖涯,毕竟即使肖涯有意把自己的样貌易容的沉稳一些,但是夹在这一水的老爷子中间,肖涯依旧显得年轻的过分。仁宗看了他两眼却并未把他叫出来,而是先问起了政务。虽然他对这位自己侄子刚当上太子便痴缠着非让他立为太子太傅的人十分感兴趣,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比起询问肖涯的情况,还是朝中政务更加重要一些。
“关于曾卿提出的盐政改革之事,诸位的意见朕也都知晓了,不过关于诸位的顾虑曾卿说他已有应对之法。但,正如诸位所言,口说无凭,太子进言说可先择一地由曾卿试行新政,若是真如他所言可以肃清如今的弊端,有所成效,再行推广至各地,不知,诸位意下如何?”仁宗刚一开朝便扔下了一个大地雷。
殿上顿时一片骚动,肖涯也不由提起了兴趣。毕竟这件事真要说起和他可脱不了干系。最初扯出盐政乱态的便是由他当年告诉包拯那件盐课案而起。
那个案件虽然被仁宗压了下来,但涉案的人员这几年间也被仁宗和包拯不动声色地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杀的杀,贬的贬了。肖涯原本没有继续关注,现在想来,才突然发现,原来这短短三年,江淮两浙的那些贪官污吏竟然都被不知不觉的换了一个遍了。就算剩下几个也不成气候,无怪乎仁宗敢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出改革盐政。
想想仁宗的手段,再看看前方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都还没发现的赵宗实,肖涯心中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他家学生还差的远啊!肖涯是第一次见识到仁宗的手段,但是,今日一见,肖涯便不得不拜服,若论雷霆手段他决计是不比任何人差的,但是这种不动声色之间杀人于无形的手腕,他便是再锻炼上几十年也是比不了的,毕竟他的性格在那里,仁宗的这种能力他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不过,学不来并不代表他不能欣赏,肖涯瞥了一眼在殿上众臣争执时似乎有些走神的赵宗实,心下愈加不高兴了,这种时候不好好竖起耳朵来听还敢走神?看起来还是欠教训!嗯,决定了,回去就让这小子把今天的事情写个观后感,他要是分析不出仁宗的手段,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肖涯也不参与争论,也不热衷表现自己,只是那么垂着眼,跟身边的几个老臣一样,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不休。
仁宗虽是由着他们议论,但是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讨论了一会儿之后,众臣便给出了他们的答案:“臣等认为,此计甚善。”其实这项改革可以通过也在预料之中,虽然这项改革足以触动许多人的利益,但是,改革后的盐法,可以操作的空间也不小,仁宗既然没有完全断了他们的财路,只是想整顿一下下面那些中饱私囊的小虾米,那么他们也犯不着为了那些不重要的小人物和仁宗杠正面。
等到这个回答仁宗可以说是毫不意外地。仁宗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由子政负责吧。传朕旨意,屯田员外郎蔡挺清正廉明,行事有度,特命其提点江南西路刑狱,负责改革江西盐法,一应事宜,可从权处置。”
蔡挺的官位并不足以上朝,故而仁宗说完旨意,结果太监起草的圣旨看过一遍之后,便加盖了玉玺,命人送了下去,只待下朝后便即刻去传旨。
朝中仁宗又询问了一下近日来各项日常事务的情况,最后临下朝时,他还是没有放过肖涯:“朕前日便想太子太傅能得宗儿青睐想必必是玉树临风的人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知唐卿可愿与朕到御花园一叙,也说说宗儿今日来学习的情况。”
肖涯不由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仁宗不可能让他那么轻轻松松地装花瓶!不过,肖涯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位置,自然没有道理逃避,当即出列应道:“臣遵旨。”
“哈哈,唐卿不必紧张,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仁宗笑眯眯地宽慰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恭送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