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林落婵被许森渺邀请到家里做客。其实他意不在此。
主要是方璟的预产期在元旦这天,许森渺很紧张,怕到时候自己手忙脚乱,所以让林落婵过来,到时候一起帮忙。
林落婵也很期待新生命的降临,很乐意一起见证,欣然前往。
她做完晚餐,大家一块吃完后。许森渺带方璟下楼散步,多运动有利于生产。
林落婵收拾厨房。洗水果,切好,等他们回来吃。
临睡觉前,许森渺将待产包又检查了一遍,让林落婵帮忙再核对一遍,确保一切准备妥当。
凌晨三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落婵从床上跳起来,迅速下床,开门。
许森渺满脸慌张,手足无措,非常急促,“落婵,你师姐要生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林落婵一秒清醒,急匆匆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出去。
两人搀扶着方璟,去了楼下停车场。
林落婵和许森渺紧张的不行,轮流着问方璟怎么样。
方璟倒是镇定,“没事,还没开始疼,就是羊水破了。离生还很远呢,你们不要焦虑。”
许森渺把车钥匙扔给林落婵,“落婵,你来开车。”
主要是他的手和脚在颤抖,开车不安全。
林落婵接过车钥匙,迅速发动车。
许森渺让方璟在后座躺平,不停安慰她,“璟宝,等会不要怕,要是受不了,咱们剖腹产。”
很早之前,他们就商量好生产方式了。方璟觉得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坚持顺产。
反正他碎碎念了一车,方璟这会开始阵痛了。耳边像是有只蚊子一直嗡嗡地叫,实在是让人烦躁,举起手,捂住许森渺的嘴,“闭嘴,你再叨叨,我就不生了。”
许森渺这才停下来,车内一下安静。
林落婵集中注意力开车。半夜的大街上,车辆很少,两边矗立的路灯像哨兵一样送伟大的母亲去战斗,有种肃穆且郑重的感觉。
到了医院,方璟被安排到了产科病房。医院只允许一个人陪产,许森渺进去陪产,林落婵去帮忙办住院手续。
林落婵又让护士看了一下待产包,问问差不差东西。护士直接拿过一个单子,交给林落婵,让她自己核对。
还是有东西忘带了。
林落婵火速下楼去医院的超市采购。付完钱,拿上东西准备回病房。
走廊上有满脸倦色的陪护家属,双目无神。有蜷缩在椅子上睡觉的人。有低垂着头,拿手背抹眼泪,双肩耸动的人。
医院是社会的缩影,这里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
林落婵在这里经历过两次,送别了至亲。一次是母亲,一次是父亲。
她一直记得那个早晨。上学的日子,早上七点,母亲会笑着进来,将她轻轻拍醒,“落落,要起床上学啦。”
她会在床上哼唧几下,迷糊着眼,伸开双手,母亲弯腰把她抱起来,会说上一句,“落落是大姑娘啰,妈妈要抱不动了。”
这句话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在说。但直到去世前一天,母亲还是会努力抱起她,抱到床边,给她穿上拖鞋。
母女两人欢快的刷完牙,洗完脸,抹上护肤品。这个时候她最喜欢拿起母亲的护肤品一件件看,挨个问。母亲会跟她说很多护肤的小知识。
之后换上校服,去餐厅吃早饭。虽然家里有司机,但母亲还是坚持陪她一起坐车去学校,看着她进校门,笑着挥手跟她说,“宝贝,好好上课,要开开心心的。”
本来温暖和煦的日子应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直到那天,她醒来,拿过床头复古别致的小闹钟,发现已经七点十分了。
这个闹钟是她跟母亲去国外旅游,在一个古董市场淘到的。看到的第一眼,林落婵就让母亲买了下来,并且一直放到她的床头。直到林婉进来,被她看中,最后被她抢走了这个闹钟。
没有母亲抱她起床,她翻滚了几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了母亲卧室。发现母亲还一动不动躺着,她有点生气,轻轻拍了拍母亲放在胸前的手,“妈妈,起床啦,落落上学要迟到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林落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干脆抓着她的手,发现手很凉,像冰块,以为是放在被子外面的缘故,就将母亲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提高音量不停喊“妈妈”。
母亲一直没反应,她还故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妈妈,不要睡懒觉啦,要起床了。”
过了十分钟,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母亲都没有回应。这时她有些慌了,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一旦开始这么想,眼泪就下来了。
转身出了房间,去喊家里的佣人,拉着佣人到了房间,“快帮我喊妈妈,她是不是生病了?”
佣人探了探呼吸,摸了摸脉搏,神色沉重地拉着林落婵出了房间,赶忙打电话。
不一会,救护车来了。
林落婵一脸懵,“我妈妈不会有事吧?”问这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打转,但还是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