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骆氏集团的会议室里,韩允和许筱两个人就喜不喜欢、合不合适在争论。
头顶的白炽灯照在两人脸上,一个脸惨白,一个脸通红。犹如两人此刻的情绪。
韩允执着要许筱给一个答案,许筱给了,他又不相信,拧巴着,纠结着,对峙着,消耗着。
许筱双手紧握放在膝盖头,微低着头,“韩总,之后一段时间我还要陆续去你们公司进行合作。希望不要因为这些私事让往后的场面难堪。我不想因为这些丢了工作,希望你理解。”
感情这些事不是他们二人坐在这里掰扯一晚上就能弄清楚的。
韩允很丧气,沉默了会,朝后撸了把头发,但还是有分寸的,“我不会让你没了工作的。以后工作时间我不打扰你。”
随后他话锋一转,“但,许筱,你要知道,我在追求你。这件事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他想让他这团火烧开面前这块冰,因此用了最直白的表达。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
过了五分钟,双方平复了一下情绪。韩允抬腕看了看手表,随即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坐地铁回去。”许筱说完也起来了,准备拿起电脑。
“许筱,这样刻意拉开距离就没意思了。我不是才狼虎豹,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时候对你怎么样。”韩允说完,拿过许筱手里的电脑,走出了会议室。
两人回到许筱的工位上,韩允放下电脑,低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工位下有双平底鞋,他说了句,“我先去按电梯”就走了。
许筱快速换上平底鞋,毕竟明天早上还要挤地铁。拿上手机和包包就大步走到电梯口,这时电梯还没到。
韩允到了电梯口,没有急着按钮,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才摁了按钮。
两人一路沉默,不过在中途,他停下车,进了一家店,十分钟后拎了个袋子出来。
到了小区楼下,两人下车,韩允把袋子递给许筱,“晚上让你心情不好了,我道歉。吃点东西心情会好起来,上去吧。”
许筱望着他,两个的身高差距有点大,这会她穿得是平底鞋,差距尤其明显。每次她跟他说话都要仰着头,配上往后垂的头发和圆溜溜、湿润润的眼睛,韩允总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南方女孩的水灵和小巧在许筱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跟韩允这种北方糙汉形成鲜明对比。
许筱随后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接过了韩允递过来的东西。
*
之后去韩氏集团,虽然每次都能见到韩允,但除了工作上的事,两人在私底下没有交流。工作上,大家都是专业认真的态度。偶尔许筱没注意到的问题,韩允点拨两句,她就懂了。但也仅限于此。
又一个周末,许筱没去公司加班,睡到自然醒,准备赴约。许筱妈妈已经念叨几次了,一直为许筱的终身大事发愁。
马上就27岁的许筱,在这个大都市是正好的年纪,但这个年纪放在老家就不太妥了。毕竟老家那里,她的同龄人都已经拖家带口了。
许妈妈就有些着急了,甚至动用了很有限的人际关系,托人给许筱介绍对象。这次是同村一个在北京工作的人给许筱介绍的公司的同事。这个同村年龄近四十岁,已经在北京扎根,有了一定基础。也是村里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对象之一。
同村愿意给许筱介绍对象,许妈妈开心极了,给许筱打了很多电话,让她排开工作,一定要去相亲。
许筱架不住别人的好意和母亲的期盼就赴会了。
她化了个淡妆,为了不显得幼稚,她用卷发棒把头发卷了卷,有了个向内弯的小弧度,看上去稍微成熟点。
在简易衣柜里,找了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背上一个小挎包就赴会了。
地点在咖啡馆。
到了地方,她在门口朝里观望了一会,这时有个男人站起来,朝门口走过来,礼貌地问,“请问是许筱,许小姐吗?”
同村把许筱的照片给相亲对象看过。
许筱笑着点头。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相亲对象选择的是靠窗的角落。
“我叫方毅,今年28岁。”
“我叫许筱,今年27岁。”
两人礼貌的进行了简单介绍。在相亲之前其实已经了解过对方的基本信息。
两人都是同一个省的人,只不过不同县市,算是半个老乡。有了这层关系,关系一下拉近。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快一个小时。许筱一直很配合,对方问她的,她都如实告诉。不一会,她的家庭、学业、事业、感情史,一下都交代了。
对方同样坦诚地说了自己的信息。
最后相亲结束的时候,方毅表达了想进一步接触的意愿,许筱这边也没反感,就应允了。
回去的地铁上,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头有点压。就这样开始一段感情?对方的长相、谈吐都还不错,没大毛病,但也没让她心动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十几岁的时候可能还幻想过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人,结果越长大越不清楚。
读书的时候,除了做兼职,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业上。工作了,为了适应工作环境,她也一直在努力。就这样一晃眼,都快27了,她在感情方面几乎都还没萌芽。
如果不是母亲催,她可能再过几年才会有年龄危机。目前这个阶段,她就想着努力工作,争取拿更多奖金,存一些钱,这样可以抵御未知的风险。
从小生活在农村,她太知道家里有存粮,手头有余钱的踏实感了。每当遇到自然灾害,一家四口人捧着存折,坐在堂屋,愁眉不展。就算再节约,但来源太少,也是存不住钱的。
所以就算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她一直过得很朴实,除了几套稍微好点的正装,其他的休闲衣服很少,因为穿得不多。工作之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出租屋里度过的,比如看电影、看书以及坚持学英语。所以就没花很多钱置装。
这也是她在这个城市找不到归属感的原因之一。因为就算再繁华,也基本与她无关。留在这里,看中的不过是这里的高薪资和发展空间。生活上节约点,存的钱会比在其他地方多。
在一个换乘的枢纽站,要走很远,先从地下做电梯上去,在地面步行一段距离,然后又进入地下,换乘另一条线路。
在地面步行的时候,隔着玻璃罩,她放慢了脚步。已经是初夏的时光了,街头上,俊男靓女,嬉笑欢闹。周末的街头很热闹。
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年轻人。有人铆着一股劲日夜加班想要在这里扎根下来。有人想要在正青春的时候,在繁华都市体验一把灯红酒绿,畅意人生,以后想起来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曾经也辉煌过,精彩过。
有人想要在这里努力一把,积攒一些钱和工作经验,以后回老家有一些资本和经验。而有的人,很早就在家人的帮助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想要体验这个城市每个精彩的角落。
人生百态,放在这里,就是你我的人生。
她站在玻璃墙前,就这样放任自己的思绪。直到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接起来。
“许筱,这会忙吗?我们去逛街吧。大好的周末,阳光明媚,温度合适,一年到头,北京这样的天气可没几天,不要在出租屋里发霉了。”研究生室友何欢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