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太监慌忙跪下来,磕脑袋道,“启禀美人,不是咱做事不好,是有人拦了前面的路啊!”
魏谨现在也没得跑了,果然,他看见那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一双美目瞪着他,骂道:“哪里来的野猫野狗?竟敢冲撞仪驾!”
“娘娘,有、有个东西……要给你……”
苏美人骂了声晦气就挥了挥手,待命的太监们就上去要把人拉下去。
在暗处观察的魏容皱了皱眉,心想不好,忘记这家伙口吃,讲话都不利索,怎么把东西给苏美人。
推搡中,魏谨手中的香囊不小心脱手了,抛到半空中,最终落在了苏美人的脚边。
苏美人整理鬓发的动作一顿,美目圆睁,那香囊上的刺绣个人特征太明显了,她颤抖的拿起来仔细观看,直到确认,身体还是不由得微微颤抖。
“等一下!”
她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厉声质问,“你这香囊哪里来的?!”
魏谨松了松被抓得有些痛的手,“梦里……仙女给……给的……”
接着,他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苏美人眼角有些红,恼怒中更多的是恐惧,“不可能!琪潇潇已经死了。”
琪潇潇的所有遗物都是她亲手烧的,包括这鸳鸯绣,当年,琪潇潇是秀女中有名的绣娘,绣工精巧绝伦,她们曾是好姐妹。
后来,琪潇潇绣给皇帝的鸳鸯香囊成了苏美人册封美人的重要原因,她得到了圣宠,而琪潇潇呢,没过几天就被她派人弄死了。
不可能,那女人不可能有活的机会!
不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恰巧,皇帝与太子散步经过了这里。
不只是偶然,还是刻意,太子此时也在看他,魏谨从太子眼中看到了浓重的阴霾,叫人无端害怕。
“陛下,无事。是这奴才半路拦了臣妾,还给了臣妾一个香囊罢了。”
遇见圣驾,苏美人就变成了娇媚可人的模样,她乖巧的福了福身,说道。
“香囊?”
皇帝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疑惑的说,“绣工精妙,竟与美人相赠的那只有些相似。”
“父皇,您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这时,魏宾上前也观察了一阵,忽道。
若无人提醒,这微乎其微的气味便让人无从察觉,皇帝拿起来仔细嗅了嗅,拿给魏容,“打开。”
香囊摊开,里面是研磨的极细的粉末,掺杂着许多红色斑点,皇帝脸正色起来,捻起一小撮,不用细看便知,这是宫中最忌讳的药物——麝香。
宫中严禁麝香,使用着一律处死。
皇帝黑着脸,一把抓起香囊狠狠砸到魏谨身上,“这就是你送给苏美人的东西?”
“小六,还不给父皇认错!”
魏宾面上着急,低声对魏谨说,其实也提醒了皇帝他的身份,免得日后追究他的过失。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
尚在年幼的魏谨也被这至高的威严摄住,只知道趴下去,瑟瑟发抖,却说不说一句话。
还说什么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余光中看见魏容的阴笑,看见魏宾得意的目光,以及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沈惑。
竟是冷血的无丝毫情感,原来之前的好意都是假的吗?所有的真情实意,在权谋争斗中,都只是毫无用处的牺牲品吗?
魏谨垂下眸子,默不作声的接受自己最后的处罚,他甚至拉住了皇帝的一片衣角,皇帝转身,碰开了他的手,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六皇子有失贤德,送入狱刑司悔过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