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二年七月,郭汜自封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公,李傕率军出屯池阳。同月,献帝以张济为骠骑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等随驾护送其东归洛阳。
八月初,队伍行至新丰,郭汜心生异动,欲逼献帝还郿,军中混乱。
现下已是八月中旬,携粮而来的罗成被甘宁请入堂内,尽管心中不安,冷汗冒了一背,但面上仍是一派清爽,镇定自若。
苦安去给追云洗澡还未归来,堂中尽是甘宁一众,罗成一方面是惦记着苦安,另一方面也是惧怕这些地头蛇想要速速离去,因此开口是万分小心:
“这是我所得的全部,不知甘壮士......”什么时候放我离去。
“莫急,”甘宁坐着高高的椅子上俯视着那边跪坐着的罗成,自得感油然而生,“你且说说,那曹操的现况是如何?”
不晓得这水贼头头怎么又对曹操生了兴趣,好在罗成作为商人对各地的战况都有打听,他微微回想便道:“他正与吕布对峙,吕布部下薛兰兵败,被曹杀之后,吕布与陈宫会合后率军万与对上曹军,曹军虽兵少,但现已大破吕布。”
“以少胜多,善!”甘宁兴致大好,他喜欢听这样的战役,追问道:“可知此战详情?”
“不,不知。”罗成只是个生意人,打听战况不过是为了关注自己未来的生存空间在哪里,自是不会像甘宁这样的小混蛋一样去探看战役本身。
甘宁有些失望,他刚想继续问问流民的状况,苦安的声音响起:“那可否说说孙策的情况?”
她平稳迈进堂内,挂起笑容朝罗成打招呼:“罗大哥,许久不见了。”正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安?”罗成讶异地微微起身,发觉自己失态后又施施然坐回原来的高度,“你怎会在此?”
“我现在已是甘宁麾下,”她就这么当着甘宁的面直呼其名,虽然知晓苦安是什么习惯的甘宁没在意,但罗成却是小幅度的颤了一下,余光去扫座上那个水贼头儿的神色,“罗大哥无需担忧,如今正逢乱世,好儿郎志在建功立业,老大也不例外。”
苦安唤老大唤的实在太过顺口,罗成心有疑惑,却不动声色朝甘宁抱拳:“甘壮士好志向,令我钦佩。”
“免了,”甘宁看的明白不过懒得找事,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何苦安会在意孙策的事情,“小安方才问你什么,你先一一道来。”
于是罗成只好将他所知道的有关孙策的事情细细道来。
甘宁听到孙策只率五六千人便助其舅父进攻扬州刺史刘繇,并将他的部下击退后,立即东渡长江攻下牛渚山刘繇的军营,得其粮草、兵器等,节节获胜后,双目一亮,直叹此人勇猛。
苦安笑笑,给罗成递上一杯蜜水,而后对在座众人道:“既然大伙将曹操和孙策二人的战况都有所了解,那就来说道说道,他们二人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
“这......”一向活跃的黄璀率先发言,他皱皱眉到:“话虽如此,可我等并不知全局,如何判断?”
“沉稳不少,”苦安夸了一句,接着又抛砖引玉说道:“若是揣测孙策的战况或有难度,那便只来揣测曹操与吕布的对战罢,毕竟这二人所作所为大伙多少听过些。”
孙策虽然是少年英雄,但此时才刚真正起步,威名不比他逝去的父亲孙坚,曹操和吕布就不一样了。
“吕布,他似是叛离许多人,”甘宁的又一小弟张泽托着下巴回想,此人相对来说更为沉静机灵,虽说总爱偷懒,但苦安亦有心栽培,“他虽在战场上勇猛无双,威名远扬,却有勇无谋,总被人挑拨,依我之见,曹操得胜的可能性大些。”
强壮的徐苗天并不同意,他立刻驳回道:“不见得,吕布如此勇猛,他的敌手中有智者不少,也不见他败!”
“可他与曹操这仗败了。”黄璀捡起得来的情报堵上。
“这......”徐苗天一时想不到话来辩驳,情急之下涨红脸粗着脖子喊:“又没打到最后,谁胜谁负可不好说!”
徐苗天身体结实,力气很大,但为人憨厚,没少被人欺骗过,还是甘宁告诉他这样的力气可以打败许多人,所以他总是向往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
几人争的越来越火热,苦安只是淡定地看一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罗成聊起天来。她很乐见他们动脑思考,虽然从实战中提取东西当教材听起来未免残忍,但事实如此......与其什么都做不到的悲天悯人,不如利用起来当做经验积累。
甘宁也不出声,而是两步坐到苦安身边,直接肯定道:“在你看来,曹操会胜。”
“这不算难事,”曹操是个有名的军事家,与他有关的一些战役,无论是胜利的还是失败的,人们总是听过的,况且,她是专门学习分析过的,“阿济说出了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就在曹操身上了,你是如何看待的呢?”
甘宁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曾大败黄巾军,作战能力不会低,孤身一人前去刺杀董卓可见其胆量非凡,虽杀身失败却能成功出逃——我推测他应该给自己留有后路。”
苦安嗯了一声:“继续。”
“出逃后,他又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虽败于徐荣,”甘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见苦安手边的杯中有水,便端起一饮而尽,继续道:“伐董联军也因各路兵马摩擦不断而解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道:“这人出征徐州时大肆屠杀,虽说是为父报仇......”
旁边听着的罗成也忍不住道:“此人虽有大才,却太过残暴......”
“如此,”苦安不为所动,而是认真看着甘宁,一字一句问:“若你是他,你会如何做?”
“只杀陶谦一族即可。”甘宁的回答干脆利落,仿佛杀一族种事情不过尔尔,言语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也罢,如今的光景,人不过两脚羊,一匹战马反倒更有价值,她又能指望甘宁转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