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安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走出有一天的路程了,她的脑壳隐隐还有些疼。
她在小房间里躺着,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穿进来,能够判断出来现在是白天。
“嘶,”苦安起身揉揉头,下榻穿鞋,“我被人打晕了......”
除了甘宁,她想不出其他人选。
这个小王八蛋!
苦安恨不得现在再把他给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一顿,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带她去襄阳郡。
早知道他这么执拗地要她去襄阳郡,她就先安排好在江夏郡要做的一系列事情了,混蛋甘宁!
她憋着气喝了一口放在小桌上的水,感觉缓过来劲以后,推开门出去了。
她果然在船上。
荆州一带河川众多,多以水路出行,也就是说,她想回头是不可能的。
好,好啊,真是会对付人!
苦安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甲板上,路过的人无一不被她的怒气顶到角落。
迎面走过来的张泽一见苦安,立马调头就要走,可惜为时已晚,他的后领已经被苦安牢牢抓住了。
比他低了一个额头的小安郎君力气极大,明明要比他矮,硬是生出一股高大的意味。
“甘宁人在哪儿?”
张泽听见苦安咬牙切齿地这么问。
于是他举起双手以示投降,慢慢转过身来,吞吞吐吐道:“老大他,不在这艘船上。”
“他在哪艘船上?何时靠岸补充物资?”苦安冷静地抛出这两个问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泽,等待他的回答。
张泽被她盯的有点发毛,如实答道:“老大在首船,半月后靠岸补充物资。”
按照老大的说法是,半月后小安郎君肯定气消了,可他现在瞅着,恐怕难说。
“半月......”苦安马上就明白了甘宁那点小心思,她冷哼一声,将怒气散去,转移了话题,
“我被他打晕后,江夏郡的后续你可有安排好?”
说起这个张泽就头疼,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轻松一段时间了,结果甘宁这趟动作硬是叫他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外出与孙军对战的期间里,都是苦安一手安排的,他并未参与,所以对很多细节上的程序不了解,安排起来更是麻烦。
就那个任越,见到他时一点都不信他,难搞的很,要不是把苦安设计的花纹原稿拿去给这人看,他就被对方拉入黑名单了。
“我粗略整理了一番,又细写下几项内容,全交给李山了。”
“有安排就好,”果然还是张泽靠得住,只是可惜她的铁荸荠了,才观察到一半,她人就得离开了,“这样一来,你也算有了经验,想必等去了襄阳郡再做这类的事情,就会熟练很多。”
刚刚才以为自己脱离苦海的张泽一僵,他哭丧着脸说道:“小安郎君,咱换个人不行吗?”
“我暂时找不到能与你并肩共事的人,”张泽的表现显然取悦了苦安,她挑挑眉,似笑非笑:“你若是能找到人帮你分担,自是可以减轻些担子。”
“......”张泽沉默了,向来认为自己称得上是聪明的他觉得自己有些蠢。
为什么他没想到可以培养人来替他做事?
苦安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他才刚出门来打滚,哪里有用人的意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阿璀呢?”
“他跟老大在一艘船上,小安郎君找他有何要事?”
“非是要事,”虽然黄璀总是咋咋呼呼的,可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对人的揣摩很准,“只是让他自己写一本书。”
“写一本书?”
张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
书名就叫《如何快速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好了,一定会很有用的。
*
船第一次靠岸时,苦安立刻便奔向了第一艘船,在甘宁下船闪躲之前就截住了他。
这小子一看被截住了,也不打算走什么的,连面上都是一副“我就打晕你了你要怎么样吧”的表情。
苦安微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平气和问:“为何打晕我?”
“我要你跟我去襄阳郡。”
“我可有拒绝你?”
“拒绝了。”
“那为何还要我随你去襄阳郡,还用这种不堪的手法?”
“不堪?”甘宁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小幅度地偏过头,道,“如何就不堪了?这一招不也是先斩后奏,上屋抽梯吗?兵不厌诈,这可是你教我的。”
噢哟,先斩后奏,上屋抽梯,当真是会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