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似乎并不用太过担心,她没几个朋友,又刚刚从公司辞职……
思绪千回万转,白芜青看向钟晴柔,问道:“申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钟晴柔的神情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嘴角肌肉似乎也放松了。白芜青觉得这个神情大概可以概括为:痴迷。
“我一共跟过三个鬼王。申凛是其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而且,她是个很有意思,也非常好的人,”钟晴柔说,“但是申凛这两天在外地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可能过两天才能来这里。”
她站起身:“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保持联系,申凛要是回来了,我马上就来接你。对了,还有——”
钟晴柔从随身携带的坤包中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钟晴柔的微信名叫“树荫照水爱晴柔”,白芜青合理怀疑如果申凛有微信的话,微信名说不定就叫“树荫照水”。
两人走出咖啡厅,后半夜的冷风吹得白芜青打了一个哆嗦。街上几乎没有人了,白芜青一转脸,发现有个人影站在一盏路灯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白芜青暗道一声我去,这不就是今晚她去张明家里时,骑车把她撞倒的年轻女子吗?不至于吧,白芜青只是摔了一跤而已,肯定不会报警说她肇事逃逸的,没有必要跟踪到这里……
那名女子看清楚白芜青的脸后,突然露出极度震惊恐惧的神情,说是活见鬼了也不为过——这时白芜青才意识到,她现在是黄茜容的模样。陌生女子很快转过身,小跑进入一旁的巷子中,身影迅速没入黑夜,无迹可寻。
钟晴柔也注意到了那名女子。她冷哼一声:“又是那帮道士。整天正事不干,找麻烦倒一个顶仨。”
白芜青没有说话,她想到一件事情,这个女子,如果真的像钟晴柔所说是个道士,也许她今天骑车子撞她是刻意为之,她想要阻止白芜青去见张明。
总而言之,自从踏上去张明家的倒霉之旅后,一切都乱了。
白芜青站在出租房洗手间的镜子前,反反复复地盯着镜子看。她嫌站久了太累,索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继续看。
再美丽的脸,看来看去,好像也就审美疲劳了。
于是白芜青开始推断黄茜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黄茜容身上有很多伤痕,以手上类似于灼烧的疤痕居多。她可能经常搞化学实验不戴手套。但身上的伤痕又作何解释呢?尤其是在靠近心口的地方,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疤,好像是被利刃划出的一样,让白芜青感觉到,她可能接触过无数危险的场景。
黄茜容死的时候有多大年纪?白芜青看着镜子中的脸,竟一时无法判断这张脸的年龄。皮肤依然白皙细嫩,说二十出头也是有可能的;但眼神中的沧桑和眼下不易察觉的细纹,又令白芜青觉得她至少有三十岁,甚至四十岁。
由这些疑惑所引发的,是白芜青对申凛越发的好奇。申凛申凛,听着就很威风凛凛的样子,再联想起钟晴柔谈到申凛时温柔且痴迷的样子,在白芜青心中,申凛俨然是个雷霆万钧的冰山大美人。
于是她又忍不住担心,当申凛见到她时,发现她并非真正的黄茜容,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她?
白芜青拿出手机,想要和钟晴柔再谈谈申凛的事情。但她发现,同学群里已经炸锅了。原来是张明被发现陈尸家中,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了,警方目前尚未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同学议论纷纷,有说是张明得罪了人,有说是他养小鬼被反噬了——白芜青暗暗咋舌,张明死亡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怎么就会腐烂了?
正在思索间,门铃突然响了。
除了房东和物业,从来没有人登门造访过。白芜青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从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赫然就是钟晴柔口中的那个“道士”。她按了两下门铃,见白芜青迟迟不开门,便开口道:“白小姐,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一些麻烦,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白芜青没有吭声。其实她现在非常混乱,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女道士又警告道:“申凛这个人非常歹毒,你千万不要轻信于她,否则会殃及自身!”
这话就说得白芜青有点不爽了。她连申凛的面都没有见到,谈何轻信?
而且钟晴柔和女道士比起来,白芜青对钟晴柔更有好感一点,可能是因为钟晴柔请她喝了咖啡又跟她谈了很多,而女道士唯一的业绩就是骑自行车把她撞了。
女道士见白芜青不应门,最终无可奈何地转身走了。白芜青松了口气,正准备返回卫生间继续照镜子,忽然听到身后有异响,回头一看,见是一只黄色的、小小的纸鹤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半空中盘旋两圈,落到地上。
白芜青捡起纸鹤。纸鹤似乎是用一道符纸折出来的,展开之后,正面用朱砂画着符,背面却是两个鲜红的字:快逃。
逃?为什么逃?
白芜青还未想明白,手中的符纸哗啦一声烧了起来,眨眼之间就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