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聿看着那气到跑路的小丫头,也觉得这样大半夜把人叫过来的行为很不妥,他顺势拽住她的衣服,把她拽了回来,秦欢扑棱着身体想逃,但她身板小小的,哪怕苏聿病得不轻,对付她也是绰绰有余的。
苏聿狠狠叹息了一声,示弱了起来,道:“我的确病了呀!”
秦欢自然不信,大叫着道:“放开,你放开啊,不放开我报警,说你诱…奸未成年少女。”
苏聿自是不会接这样的话题,他自顾自地道:“两天前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低烧,本来以为扛一扛就过去了,今天起床就发现更加不对劲,我估计我都高烧到三十九度了吧!”
苏聿是个极其好强的男人,在人前,从不会会示弱,总觉得,男人嘛,自然是什么都扛着的。
但,对秦欢,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他就觉得,他的软弱、脆弱甚至是懦弱都是能摊开来给她看的。
他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这种信任,从十年前他把她从秦淮河里救起之后就扎根于心底了。
秦欢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头瞥了苏聿一眼,苏聿高烧的身体满是疲惫,却仍是淡笑着道:“手。”
秦欢怔怔的。
苏聿已经一把抓住秦欢的手,然后低着头,讲她冰凉小手按在自己的额头。
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秦欢受惊地抽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显的对比出两个截然不同的温度。
他是真的病了。
生了病,需要人照顾,然后找她,可,她竟然只想睡她。
秦欢脸瞬间爆红,这次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羞耻和赧然。
她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苏聿都病了,她居然还想着睡他。
苏聿见她垂着头鹌鹑似的杵在那里,自是知道她已经不气了,他立马起了逗弄的心思,道:“刚才我都晕倒了,可你呢,你在干嘛,你在偷摸我!”
秦欢:“……”
晕……晕倒了。
不是……不是他扑倒她了吗?
但想到他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身上三四分钟,那症状,看上去的确是晕倒了。
而她因为一心想睡他,竟连他晕倒了也没注意到,还摸了他几把。
秦欢羞耻的同时,还带着点愧疚难安。
十年前,他救了她的命。
十年后,他都病了,她居然还是满脑子都是爬他床的事。
“对……对不起啊!”
秦欢垂着头诚恳道歉。
苏聿心脏给揪了一把似的疼,头一次见人连道歉都可怜巴巴的令人心疼。
而且,今儿个这事儿,该道歉的是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这么晚把你叫过来。”
秦欢连忙摆手:“没,你可以找我的,我其实很靠得住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病。”
纵算两人以后什么都没发生,但只要苏聿有事情找她,她绝不会推脱。
无关于爱情,而是秦欢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面前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秦欢虽不至于有求必应,但他需要的时候她绝不会逃避。
苏聿的身体,因为高烧各种疲惫、头疼、不适,但他还是拒绝去医院,他道:“我不打算去医院,你要是真想帮忙的话,就在家里陪陪我就好!”
说完,苏聿又是一阵眩晕。
这一次,他勉力维持着没有昏倒过去,而是掀开被子,倒在床上。
秦欢连忙来到床边,看床上男人安静睡颜。
因为满脑海都是龌龊思想,她压根没注意到苏聿脸颊上的潮红多么不正常,而且他的唇干燥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久病未愈的模样。
秦欢心疼的同时愈发愧疚。
她探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真的病得不轻。
这样的高烧,真的会出人命的那种。
刚才苏聿都昏过去了一次,要是不去医院,只怕会愈发危险。
“聿哥,聿哥,你醒醒啊,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病。”秦欢连忙推他,试图弄醒他一起去医院挂急诊。
苏聿却睡得死沉,半点也不复清醒的迹象。
秦欢琢磨着要不要打120,但又觉得苏聿就是高烧,挂水就好,于是,就打算叫医生过来给他输液。
刚起身,还没离开,秦欢纤细手腕就被拽住。
秦欢微怔,紧接着,就被用力一拽,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秦欢还未来得及体会这个怀抱,苏聿已经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头在她胸口蹭了蹭,他低低呢喃,语调软到令人揪心:“别走,我难受……”
秦欢心中的苏聿,聪明、强大、惊才绝艳,这世间,好像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的脆弱且不设防备。
秦欢的心脏突然变得异常柔软。
她崇拜苏聿不假,但如此脆弱的苏聿,却让她有一种似乎能触及到的真实之感。
苏聿接着喃喃道:“陪着我好不好?就陪着我,嗯?”
苏聿的声音,柔软得像是在哀求。
秦欢几乎忍不住心软答应了下来,但更知道他是真的烧得脑袋都不清楚了才会泄露如此脆弱的一面,苏聿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病,而不是她的陪伴。
她挣了挣,尝试着挣脱,可苏聿人高马大,她又娇小玲珑,给苏聿这么压着,她根本挣不出,她只好和声细语地对苏聿道:“我今晚不走,可你能松开我么,我去找温度计,给你测测体温。”
苏聿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秦欢探手拍了拍他的背,哄小孩似的哄他:“乖乖的好嘛,我马上过来。”
苏聿从迷蒙中抬头看了一眼,半睡半梦间的男人竟听话地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秦欢这才重新起身下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聿。
这时候的苏聿,泡沫一般晶莹易碎,又带着点孩童般的单纯可爱。
秦欢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她觉得自己真没救了,苏聿都病得不轻了,她居然还在犯色戒各种觉得生病的他……有点萌。
她强迫自己甩开那些邪念,前去客厅。
拿到自己的手机,一面寻找医药箱,一面拨打电话给自己唯一认识的医生,韩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