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抿了些笑意,朝雾冲慕太太点一下头,“本宫知道了。”
再多几句,说罢了求菩萨要孩子这话,朝雾还是把话题扯回到了小蜜儿身上。她越瞧小蜜儿越喜欢,俯身逗了片刻,又伸手从床上抱起来哄了会。
朝雾生得面柔面善,小蜜儿明显也很喜欢她,看着她一会笑一下。
小蜜儿一笑,周围的一切就都暖了。
因为皇后的身份,不好在幕府上多呆,朝雾这样抱着小蜜儿哄一阵,便就要走了。她把小蜜儿放回床上,目光不移开,伸手从秋若手里接过长命锁,塞到小蜜儿的襁褓里。
秋若把准备好的长命锁放到朝雾手里,在一旁看着春景说:“这长命锁可是娘娘亲自画的,宫里的工匠打了好长时间。有一点不满意,就得熔了重来,可比别的珍贵。”
春景听了这话,忙又行礼谢恩。
朝雾从床沿儿上站起来,伸手扶她起来,让她不要多礼。
虽然确有尊卑,但她们原就是当姐妹处着的。她要给小蜜儿送礼物,当然要送最有心意的东西。皇宫里奇珍异宝多得是,但都不如她自己花心思弄的有意义。
多余的话自不必说了,朝雾下了脚榻,捏着春景的手往前走两步停住,只道:“本宫不好在外久呆,这会儿要回去了。蜜儿的满月宴也来不了,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春景哪里敢劳烦她不时往幕府跑,忙道:“娘娘不必这么劳心劳力,等蜜儿再大些能见风了,我带着蜜儿去宫里看您去。这一趟出来,也怪不容易的。”
朝雾笑笑,“有什么不容易的?都是坐车坐轿子,也不用我腿跑。”
春景说话都顺着朝雾,自又道:“娘娘若是嫌在宫里闷得慌,就出来转转透透气。好在幕府离皇宫不远,来回也方便。”
而其实认真说起来,皇宫那么大,李知尧把朝雾捧在心尖上,她想去去哪爱去去哪,想泛舟泛舟,想看戏看戏,又哪里会闷得慌?
便是皇宫呆腻了,京城西郊那么多别致的皇家园林,全是她能耍乐的去处。
朝雾没再多说,轻拍一下春景的手背,松开手来,“那我走了。”
春景要送朝雾到二门上,但朝雾顾念她还没出月子,没让她送,她便留在房里了。慕太太送朝雾出去,一路送到二门上,恭送朝雾上马车,再目送马车出大门。
把朝雾送走了,她折身回去春景的房里。
到屋里仍是先看看孩子,然后坐着和春景说话,只道:“皇后娘娘还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本来听说她要来,我还拘束得很,没想到,竟是个这么和善可人的人儿。”
春景往床上歪着去,“我们娘娘就是这样,心地好重情义。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从不分个尊卑贵贱。但你若是存着坏心坑害她,她也不是个软柿子。”
慕太太自然是明白的,“她是面上瞧着和软,待人也好,但心里主意足得很,我说得对不对?若是那没主意的,能坐到今天这位子上么?这位子,哪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春景轻轻吸口气,“您是不知道我们从前吃了多少苦,这些都是娘娘应得的。如今众人只看得到皇上独宠她宠得没了分寸,哪里知道我们娘娘从前都经历了什么。”
慕太太想了想当今帝后间发生过的那些事,忽又感慨起来了,“确实不容易,但好歹老天有眼,让娘娘苦尽甘来了……”
说着忽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从前我总听人说皇后娘娘生得是有多绝色,早些年她在晋王府做侍妾的时候,就常听人说。我以前想,不过一个鼻子两个眼,能超凡出尘到什么样呢,怕都是人吹捧出来的。今儿见了我可真信了,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精巧的人!”
春景笑着,“一人足顶后宫佳丽三千,夸张不夸张?”
慕太太也笑,“不夸张不夸张。”
春景低眉看了看身边的小蜜儿,嘴角的笑意忽又收了收,抬起头看着慕太太道:“只是这一直怀不上孩子实在叫人头疼,如今皇上子嗣单薄,那些大臣最是有话说,迟早逼着选秀。”
慕太太“噗”一下笑出来,“那你可不必为皇后娘娘操这个心,她自己都不操这个心。就咱们当今这皇上,谁能逼得了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逼他?嫌自己命长呢!”
春景细想想,觉得好像也是。
然慕太太又接了一句,“但若是他自己想选,那就没办法了。这寻常富贵人家都有个三妻四妾的,他一个当皇帝的,就要皇后一个?不现实。”
春景看着慕太太,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最后还是说了句:“皇上不会的,他好不容易才和娘娘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这一切都得来的这么不容易,他会珍惜的。”
慕太太还是笑,“这和珍惜不珍惜有什么关系?他选妃充盈后宫,为皇家绵延子嗣,是他该做的事。这个事,和他宠皇后,一点也不冲突。”
春景心说哪里不冲突了呢,不过再说下去就要和慕太太冲突起来了。聊个闲话起冲突最是没必要的,而且她得敬着这婆婆,是以便掐了这话不聊了。
春景大约是跟着朝雾时间久了,思想上受了她不少影响,对三妻四妾的接受度并不是很高。至少,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大度贤惠,能笑着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
或许有些敏感了,她从慕太太的话里听出了些不舒服的东西来,晚间等慕青下了任,没忍住便拉着他问了:“那个……太太有没有因为我生的是女儿,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