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保安很快控制住混乱的场面,但车站之中人流实在太多,开枪的歹徒一声枪响过后再无声息,根本不知隐匿在人群何处。
原本枪响之处空出大片无人地带,灰色水泥地板上一滩暗红血滴格外显眼,站内尚未来得及离去的人皆是惊惶后退。
车站保安还在维护站内人群秩序,同时要警惕歹徒混迹在人群中再次开枪,看到地上血迹更是眉头紧皱。
“受伤的人呢?谁受伤了?!”保安一边疏散站内人群,一边不得不高声大喊道。
可惜,连喊十数分钟。
眼见站内的人流逐渐清空,他们仍旧没有找到留下血迹的伤者。
*
距离火车站不远的小巷中,暗黄色灯影斑驳,三两个背着包裹的行人脚步匆匆。
也就是在这时。
桃木木牵着沈青迪的手,被桃建党跟桃守晟护在中间踏进这片巷子。
冷风在小巷中呼啦啦刮着,吹过脸颊生生发疼,让桃木木不得不伸出一只手裹紧脖子上的围巾,整颗小脑袋几乎缩在毛绒绒的白灰色围巾之中。
巷子前面不远处是一家招待所,也是桃木木一家人的目的地。
一家四口疾步而行,火车站枪响引起的混乱早被他们远远甩到身后。不过桃建党跟桃守晟仍旧警惕,即使在这行人稀少的小巷中,也没有彻底放松。
距离招待所五十米处,有一条漆黑的岔路,那是另一条小巷。比桃木木一口四口行走的小巷更荒凉,甚至没有一盏路灯。
四周行人要么远去,要么已经进入招待所,整个昏暗的巷子中只余下桃木木一家四口人。
忽然。
一道黑色人影踉踉跄跄从漆黑没有路灯的小巷跌撞而出,不偏不倚恰恰摔倒在桃木木前面。随着黑色人影的摔倒,浓郁的血腥味随之而来,瞬间逼停桃木木一家四口的步伐。
桃木木在黑色人影窜出来时本能退后两步,而护在她身旁的桃建党跟桃守晟也第一时间冲到前面,把桃木木和沈青迪两人护在身后。
桃建党拧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青年,并没有马上放松警惕。他把手中行李递给桃守晟,又示意他们三人后退几步,这才慢慢走上前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青年。
地上的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桃建党凝眉,抬脚又踢了两脚,力道更重。
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体微微抽搐,痛苦呢喃出声,趴在地上的脸疼痛蹙紧,在昏暗的灯影之下却仍旧能看出几分英俊。
被亲哥桃守晟拦在身后的桃木木望着地面上那张灰扑扑的俊脸,略有些颜控的生出一股怜惜之心来。
只不过回想刚才火车站中的枪响,以及地上青年满身血腥味,桃木木还是理智的把自己刚生出的那丁点颜控一巴掌给按了回去。
与此同时,桃建党几脚下去已确定倒在地上的青年真的陷入昏迷,于是他毫不留情弯腰提着青年肩膀把人掀了一面。
青年英俊的面容彻底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与之一同暴露的还有他腹部的伤口,是枪伤。
“爸爸,车站中被袭击的人是他吗?”桃木木小小的眉头皱紧,轻声打破巷子中的安静。
不单是桃木木,其实看清青年腹部的伤口是枪伤造成,其他几人也立刻想到火车站中的那声枪伤了。
“嗯。”桃建党有些敷衍点头。
实际上他并不太想跟宝贝闺女讨论这些,如果可以,桃建党完全不希望宝贝闺女遇上这种事情。
幸而桃木木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躺在地上的青年看上去十九、二十岁出头,面容很年轻,眉心紧蹙,轮廓线条分明,即使陷入昏迷仍旧有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桃木木盯着青年昏迷的面容,暗暗蹙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地上昏迷的青年莫名有些眼熟。
“这,咱们要送他去医院吗?”就在这时,沈青迪总算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眉宇带着少许难以抉择的愁绪。
昏迷青年身中枪伤,明显是个麻烦人物。
而他们一家四口刚到海市,又带着两个孩子,实在不想凭白惹事上身。但,看着昏迷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青年,沈青迪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眼下已完全进入夜幕,这偏僻小巷来往人流极少。
如果他们一家放任昏迷青年不管,对方极有可能会因此失去治疗机会,从而失去性命。
沈青迪实在无法对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无动于衷。
即使她也不确定昏迷青年到底是好人坏人。
她回头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提出把昏迷青年送去医院时,就见小闺女桃木木漂亮眼睛咻的瞪圆,忽然指着昏迷青年道:“邵昆峰!”
沈青迪眼底出现短暂茫然。
邵昆峰?
这是谁?
昏迷的青年吗?
木木怎么会认识昏迷的青年?
无数疑问霎那间全部涌入脑海,沈青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邵昆峰?”桃建党皱眉,微顿,看向昏迷青年英俊面容,又沉默片刻,他这才看向自家宝贝闺女,“木木,他是杨县长那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