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焦急问:“怎么了?我哥受伤了吗?”
一旁的一尘眼睫一动,暗忖,这人嗓音损坏,听不出身份年龄,但是,明显听懂了渡边峙的东瀛语,说明身份不如看着这么简单……
沈复正要叫她别进来,被渡边峙猛地喝止:“给我好好躺着!”
这下,门由外被推开,一位脸蒙薄纱,身着素裙的瘦小女子急急跨了进来,腿脚显然很不灵便,一瘸一拖很是吃力:“哥,你——”
然而,才走两步,她突然像被雷击中般,定在了原地。连声音都是戛然而止,突兀之极。
一尘在门开之时已侧脸望过去,虽然来人的脸被大部分遮住了,但那双扭曲丑陋的眼睛并没遮,心想此人应是沈复的义妹,便礼貌地朝她颔首致意。
本来打算就此移开视线,可她戛然而止的声音实在蹊跷,一尘就又重新将视线投了回去。
只见那女子仓皇转身,夺门而出,那情形竟比刚才还要急上十分,简直像被恶鬼追着,可她越是急,不便的腿脚越是笨拙沉重,姿势滑稽,惹人发笑。
渡边峙张嘴想喊住她,忽然就“砰”地巨响,苏厌厌被门槛绊了个正着,整个人像个麻袋一样朝前重重摔了一跤,落地的声音听着能有多疼就有多疼。
“坐莲……唔!”沈复着急想看苏厌厌情况,却被渡边峙一把按了回去。
“你别添乱了!不许动!”渡边峙一边斥责不要命喷血的沈复,一边伸长脖子去看苏厌厌那边:“那谁,坐莲妹妹,你没事儿吧?可别把另一只脚也摔折了。”看那半天起不来的样子怕是摔得不轻,只好叫一旁的一尘帮忙:“初,快去看……”
话未说完,那趴地上的人就像鱼吐泡泡一样噼里啪啦高声拒绝了。
“我没事!我非常好!请甭管我!请把注意力放在沈复身上,他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这音量,又高又饱满,堪比山头上唱山歌的阿妹……不,她现在是男低音,所以是唱山歌的阿哥才对。渡边峙被这掷地有声的音量吼地龇牙咧嘴,缩肩摩擦了下嗡嗡作响的耳朵,暗叹这坐莲妹妹的丹田比男子还有力。
苏厌厌咬牙忍疼地撑地坐起了身,然不知是因为伤腿不听使唤,还是因为激动发软,跪坐在地无力站起,急得是浑身冒汗,甚至动了干脆爬着逃走的念头。
可上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袭灰袍已无声来到她身侧,并屈膝半蹲,向她伸来了一只手。
苏厌厌知道这只手是谁的,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越快走越好。可正因她知道这手是谁的,理智才会消失无影,难以自控地将视线,投向了那只近在咫尺的手。
她的目光近乎贪婪地爬上这只手上,如饥饿的饕餮紧紧攀在美味的食物上,不愿放过它的每一寸。
她从不知,他的手这般撩人。
若是只看皮肤,会以为这是一只不曾沾过阳春水的女子之手,掌纹细柔纤长,如被微风吹皱的湖面,葱玉般的指腹是近乎透明的桃红,可要是看五指的纤长笔直,以及充满力量感的鱼际线条,又会被属于男子的阳刚霸气所折服。
被这样的手抚弄、揉握,会不会疯掉……苏厌厌不由咽了咽焦渴的喉咙。
苏厌厌这番心理过程实际在转瞬之间,下一秒,一个寡淡无波的低柔嗓音从耳旁近距离传来。
“施主可有伤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近,这声音简直像落在苏厌厌的心湖之中,激起万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