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男子反倒粲然一笑,手指轻轻抚过她圆润的脸颊,苏厌厌厌恶躲避,他又锲而不舍地轻描她的小鼻子,以柔情似水的声音喃喃:“这小圆脸,竟真有七分似……不错,甚合我意……”
一丝疑虑划过苏厌厌心头,这人难道在找谁的代替品?……还没细细想到什么,苏厌厌发觉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来到她的脖子,甚至还有继续的意思,瞠目要跃起,他更早一步预料,毫不留情地严严控制住她,让她再不能挣扎逃脱。
看着男子那双焕发着异样情愫的眼睛,苏厌厌这回真的害怕了,泛红的眼睛凝了泪,发白的嘴唇簌簌发抖:“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不要!”头一摇,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落入了鬓角。
那男子却对她这番梨花带泪十分喜爱,温柔道:“为何要放开你?你即将得到回鹘子民想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还有本王无尽的疼爱……”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苏厌厌本就宽松的领口,露出了一片微微隆起的雪白山丘。
男子眼睛一亮,呵,这小姑娘真叫他惊喜不断。
就在他要将领口再敞开一点时,忽然不知哪儿来的风,将窑内所有的蜡烛都吹熄了,顿时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双眼一寒,虽身未动,实际浑身神经都炸了,如兜头浇来一盆冷水,醒了。
这窑洞处于地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风,必是人为制造的!是谁进来了?可这绝不可能!此处布局复杂,出入口机关更是繁多,陌生人要进到这里不被发现又不受伤,必须做到行动无声无影无形,如此便是武力高到难以估量的程度了!
“来者何人?!”男子厉喝,顾不得其他,任苏厌厌从自己身下爬开。
墙后的人言语谦卑:“小生失礼,打扰了,仆骨穆恩可汗。”
狼狈蜷腿地缩在角落的苏厌厌注意到这人声音十分熟悉,只听他接着说。
“小生此次前来是向您要人的。”
仆骨穆恩盯着那面墙,眼珠子一转,冷笑道:“原来是你……北翰七皇子。”
苏厌厌更是大惊一跳,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一尘师父?!他来得太及时了!
仆骨穆恩鄙夷道:“怎么,你的女人不过离开你一晚,你就坐不住,睡不着了?”
他的女人?说的是她吗?苏厌厌心突突的跳。这又是哪里来的污蔑,一尘师父定会澄清的。
“呵……”
一阵低低的哼笑声自墙后传来,明明一如既往的平缓低沉,苏厌厌听着却尤为撩耳。
“没错,一日也等不了。”
苏厌厌心一炸,双手紧紧捂住紊乱发颤的呼吸声,不断上涌着热浪的脑袋晕晕乎乎,浑身发软难以思考,脸蛋一片火辣发胀,甚至感觉不到有泪水自上冲刷下来,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
这是真的吗……谁能告诉她,一尘师父刚才承认了她是他的女人,对吗……
仆骨穆恩朗声大笑:“真有意思!三番几次请你来做客你不来,一抓你的女人你就连夜跑来了,哈哈哈哈哈!北翰的和尚都和你这样吗?居然为女(///)色(///)急成这样?你若是我回鹘人,本王即可叫回鹘百姓将你乱棍打死!以雪宗教之耻!”
“让可汗见笑了。”一尘坦然的声音忽然转到了屋里屏风的后面,将高壮的仆骨穆恩吓了一跳,“我为数日来的怠慢向您致歉,望能得到可汗的谅解。”
“你!”
仆骨穆恩真切领教了此人高深武力,额冒冷汗,红胡子一抖一抖的,朝屏风猛一挥臂,屏风顿时如被一股无形的强力劈中,瞬间四分五裂弹开。
可接下来,仆骨穆恩再次傻了眼,屏风后面根本没人。
外面的侍卫听见巨响,纷纷提剑入内救驾,并迅速点灯照亮四周,却没看到半只刺客身影。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异响,众人慌忙回身,便看到榻前背手站着一位男子,他身形颀长而清瘦,身上除了一袭灰青直裰,再无它物缀身,头上留着浓密的短发,将他的脸颊线条衬得俊朗而利落,原本明媚夺目的五官也变得锐不可挡,举手投足是漫不经心的孤冷感,已寻不到多少从前平和谦卑的影子。
而他身后的炕上,已空空如也。
一尘向脸色铁青的仆骨穆恩徐徐拱手:“小生东方初,拜见可汗。”
仆骨穆恩抬手挥退欲上前护驾的侍卫们,咬牙切齿地噙住他:“东方初!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潜入本王的密道,坏我春宵不算,还抢我的美人!”
一尘冷清的眼睛倏然一凌:“那女子不是……”
仆骨穆恩恨恨一哼:“她是本王新得的美人!不是你那位!”
一尘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为了争分夺秒不被仆骨穆恩得逞,刚刚打开暗道让曹以珅将人带走时,他的确没去注意那人的相貌,因为已凭借这人的呼吸变化即知她是认识自己的,并对他的到来充满了复杂的欢喜。
这人绝对认识他,不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若不是巫留芳,又会是谁?
仆骨穆恩见他果然搞错情况,怒道:“本王命令你,立即把美人还来,你的那个丑妇,爱要自要去!本王三番几次请你,你却推三阻四,溜得比蛇还快!现在一来就和本王抢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一尘见仆骨穆恩竟为了一个女子连谈判筹码都可以直接放弃,可见这个女子是更为有利的筹码,自然不能轻易归还。他微微勾起嘴角:“可汗息怒,这几日东方为何未来邀约,是在等一人出现,只有他到了,东方才敢来见可汗。”
“谁?”仆骨穆恩皱眉。
“鬼手沈复。”
仆骨穆恩神色明显一变:“当真?”
一尘:“是的。他知可汗欲借其玉血之刃救血瞳王子的溢血之症,所以赶赴过来面见您。”
仆骨穆恩冷哼:“我儿的事这是谁告诉你的?难道……”说着,他眼中焕发异样的光芒:“你找到了莫问?”
一尘怎会错过他神情的变化,微笑摇摇头。
仆骨穆恩神色闪过失望:“江伢敢大胆闯进来,原来是有鬼手协助。”
一尘:“没错。不瞒您说,鬼手此时已入寨,只要我这里发出指令,玉血之刃顷刻就能卸下高庄所有回鹘兵的首级。”
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但玉血之刃的邪性他仆骨穆恩是了解的,知道一尘所说并非虚言。
“我想可汗也不想看到流血,鬼手亦是,他有两句话让我带给可汗,可汗点头了,他自然按下玉血之刃。待寻到莫问,两人将齐手医治血瞳之子。”
此时的仆骨穆恩平静了不少:“说吧,什么条件。”
“请向整个回鹘国发布解除奴役狼穴人的昭告,还狼穴人的自由。”
“做梦!”仆骨穆恩:“当年是狼穴族跪着求本王收留他们族人,立誓子孙后代永远效忠回鹘,现在不想玩了,又哭着向本王要自由了?!”
“当年确是狼穴族自食其果,若非可汗相助,他们将会如过街老鼠无处安家。但是,狼穴族人健康日益变差,族人也在快速减少,他们制出的金创药已不如从前的好。狼穴族人本就战斗力强大,过于强武力控制他们,他们会联合尊者孤注一掷反抗,届时势必是一场腥风血雨,谁也得不到好。可汗何不放他们自由,他们反倒会投桃报李,血瞳王子毕竟有一半狼穴血液,他日长大为王,必因可汗您今日的仁慈而得到狼穴族的拥戴。”
说到这里,一尘顿了顿:“至于莫问大夫,要找到他也不难。”
仆骨穆恩早听莫问说过,天下只有玉血之刃可以彻底治好他儿子的怪病,看来这个高深莫测的东方初并未诓他,可他竟狂言能找到莫问,那就是吹牛吹上天了,仆骨穆恩不禁放声讥笑:“本王派军队搜查追踪都找不到的人,你一个外来之人竟如此夸口?”
一尘不卑不亢道:“可汗敢与小生一赌否?”
仆骨穆恩来了兴致:“那便看赌约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