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村长家的厅堂围坐着一圈老渔夫,在听取着苏厌厌的诉求。经过一番漫长的讨论后,村长与一众渔夫决定帮助苏厌厌,用他们最好的帆船,派最有经验的五位渔夫,带苏姑娘出海寻找那座建有古寺的神秘海岛。
三日后的清晨,血色晨阳从东海面抬了头,海面祥和无浪,正是出海的好时候。
村民都来欢送苏厌厌六人,不停抬来一框框干粮和水,抱来一包又一包厚衣被褥,说在寺内过冬得用。还有的到村里的海娘娘庙里祈福,做了许多海灯,说会在他们归来前的每个夜晚放海灯,为他们照亮归家的路,祈求海神娘娘护他们平安。
他们太不舍得这个善良的姑娘,搂着她瘦小的肩膀鼓励她:“在海岛生存绝不容易,我们会隔一段时间就派船去看你,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等你待够了,我们就把你接回来。”更有许多孩子哇哇哭抱住苏厌厌,不停问她为何要离开他们,苏厌厌除了眼泪什么都答不上来。
扬帆起航的时间终究到了,苏厌厌提裙上木板,握住渔夫伸过来的黝黑大手,跳上了船。
“一帆风顺啊苏姑娘!我们凉井村等你回来!记得保重身体!”
随着船越荡越后,岸上的声音也渐渐远了,她站在船尾朝他们久久挥手,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回身进入船舱,她向五位老渔夫一一鞠躬致谢:“这一路要辛苦您们了!苏厌厌在这里对五位叔叔伯伯致最深的谢意!”
老渔夫们咧着淳朴阳光的笑容:“苏姑娘莫客气!该感谢的是我们啊,多得你,我们村的娃儿才有机会认认字儿!我们是穷苦人,捕一辈子的鱼也没能力送娃儿上乡塾啊,你不嫌弃我们这村窝在山海旮旯里,愿意教我们的娃,又分文不收,我们已十分惭愧了,为你尽点绵薄之力是应该的!”
“对啊,大伙儿听说姑娘千里迢迢来这儿找那座海上寺庙,还想长久居住在那里,便被姑娘的勇敢与诚心感动了!
我听我娘说过,很久以前岛上那寺庙住着神仙,谁能拜一拜寺庙里的佛像,神仙就让你长命百岁,但几乎没多少人能办到,那一处旋涡太多,海雾大,吃过不少的人命,渐渐地,再没人想着去找这个海上寺庙。就在前几年,我们村有渔船误入那里,看到好几只大鸟盘旋在岛上,看起来很像海怪,自那之后我们村更是将那一带视作了禁地,若不是为了报答姑娘的善心,大伙说什么也不敢去那边的。只是叫人笑话的是,全村二十多个老渔夫,找了几个月只找到疑似的两处位置,哎!这回我们开好船,人手粮食充足,又带了弩傍身,绝不会再无功而返了!这不仅是对你有了交代,也成就了凉井村一件倍儿自豪的荣耀啊!”
在海边生活了几个月,苏厌厌多少感染了村民的爽朗性情,此时也是雀跃地像个孩子:“关于海寺的传说,伯伯们再和我说说吧!我听说那岛很高,上面四季如春。”
渔夫们交口称是:“神仙住的地方,不是四季如春,也美不胜收吧!只可惜那边海雾太浓,几乎没人看真切过……我猜啊,都是因为旋涡太多将人都转晕了,哪儿还有空看岛上风光啊。”
旋涡是他们这次出海最大的危险因素,苏厌厌闻言也不免紧张:“我们的船能抵御吗?”
渔夫们点头,但脸上还是带着些凝重:“只要天气好,我们船绝不会有问题,就怕雾大又暴风雨,海面就会看不清,辨不清方向。”
“真是难为您们了……”苏厌厌愧疚地向他们合十致歉:“都是我,让你们如此以身犯险,要是有人因此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敢想……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真的太感谢了……”
“没事儿!我们都捕鱼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伙说是吧?”五位渔夫都拍胸让苏厌厌放心。
这时,其中一位渔夫问道:“冒昧一问,苏姑娘是江南人,如何会知这座寺庙?又为何要找寻它呢?”
苏厌厌脸庞柔和,眸底安祥,好似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佛祖托梦给我,让我守护它,直到海平面消失,海雾散尽,就会出现一位叫一尘的僧人,带我去西方极乐……”
渔夫们傻住了,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忽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笑呢!看把你们吓的。”渔夫们才哈哈大笑地松了口气,毕竟这听起来挺不吉利的。
船行半日一切都安好,到了傍晚日落,大家都沉浸在壮美的落日景色时,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大鸟,在他们上空盘旋不去,不时啼叫两声。
“你们看,上面那只,是海鸥还是什么?”
大家看了许久,可惜大鸟飞得很高,除了它身上羽毛是白的,看不出其他什么,但是苏厌厌似乎从它高亢的啼声中听出了什么,神情有些凝重:“它好像在向我们传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