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乖乖趴在身边给她取暖的狗儿不知为何忽然溜走了,突然的空虚感让衣着单薄的苏厌厌发出不满的低(马赛克)吟:“嗯……”本能地蜷身抱住自己。可是,不知怎么地,一只又大又凉的物体覆上了她的手,并轻轻拉起,放在了一片湿凉平滑的软物上。
“这样呢,满意吗……”
苏厌厌扭脸去看,从凌乱的发间,朦胧地看到一张映着火光,缓缓向她靠近的脸。
苏厌厌眯了眯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谁……”可这人靠的太近,近得看不见他的整张脸,被迫地只能看见这人的下半张脸,上面两片唇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发现它们看起来不太好,干燥失血,还微微颤抖着,呼出的气息也是紊乱的,缓缓蠕动间,发出又沙又沉的迷人嗓音。
“你想我是谁?”
苏厌厌不满老被反问,烦躁地偏开脸:“别问我,我头疼……”并扭身试图将手抽回来,没想到这温柔的大手忽然发力一握,竟霸道地不肯让她抽走,甚至将她的掌心压到那两片颤抖的软唇之上,往她掌心喷洒温热的潮湿。
这异样的感觉令苏厌厌终于醒了一醒,拿手扒拉开脸上的乱发,好让自己可以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紧跟着,她像受到极大的惊吓地睁大了眼。
“……一尘师父?”
可看着看着,又兀自一笑,嘟唇娇叹:“唔,又是这种梦……”
看着她这般轻松娇憨的模样,一尘不舍将她惊扰,连呼吸都不舍过大,痴看地不舍眨眼,丝毫不记得自己正浑身淌水,衣衫脏乱,狼狈地像是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疯子,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之中完全走出,眉眼还带着惊恐不安。
她不知道他这个夜晚经历了什么。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所有的苦楚和磨难,在见到她平安无恙的那一刻,尽数化作了柔情蜜意,溢满了他的整个心腔。
他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抚摸自己的脸,柔声喃喃:“是不是梦,你再摸摸看就知道了……”他将她的手指移到自己的唇上,张开牙齿跃跃欲试地要咬下去:“还是……你想用其他的方法验证?”
苏厌厌沉醉在他这双饱含宠溺的星眸中,任由他用他的嘴唇和牙齿似有若无地碰触她敏感的指尖,嘴角慢慢露出满意又俏皮的笑:“梦不梦我不在乎了……但是你说的其他方法,我有点兴趣……”说着,她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将他毫无防备的下唇轻轻往下一压,撑开了他的唇瓣,在他怔愣的一瞬,又松开手指让唇瓣弹了回去。
如此轻佻而极具挑(///)逗意味的动作,令一尘心头顿时一颤,眸亮如芒,整个人被一种失措的羞涩感淹没。
苏厌厌显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颇为流氓的事,怪不好意思的,可又忍不住得意,为能调戏他而窃喜,含住下唇略显挑衅地睨着他,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你这小坏蛋……”一尘哑声欺向塌上的人,大手抚上她的脸,这一摸,笑容顿时收了回去,神情蓦然变得严肃认真:“你发烧了。”
他迅速撑起身,从腰间取下只小瓶子,倒出药丸放入她口中,另一手则伸到后面揽起她的肩:“过来。”要她仰靠在他的臂上,打开水壶抵到她的唇边:“来……”
苏厌厌迷瞪瞪地望着忽然又变得严肃认真的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细想,只是下意识地听之任之,懵懵张嘴,让他给自己喂了两口水。
直到喝完水后他将她放回塌上,自己也跟着俯过身来,还用他的手指拨开她脸上的乱发,露出她整个小脸,按上她的太阳穴问她:“是这儿疼吗……”
苏厌厌才彻底认识到这不是梦!
彻底认识到,这个身体紧挨着自己,手指在她头上脸上温柔游移,对她说着柔地不能再柔的话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北翰七皇子东方初一尘匪存师父!
这真不是做梦吗?!
为何比她做的最最最胡作非为的梦还要刺激???!!!!
苏厌厌小心翼翼张唇,试着唤了唤:“师……师父?”
一尘静静看着她的脸变成了熟透的蜜桃,上面泛出鲜嫩多汁的驼色,刚才还迷离放肆的鹿眼,恢复了他熟悉的慌乱失措,不禁咧嘴一笑:“醒了?”
苏厌厌倒抽口气。
果真是!!!!!!!!!!!!
“谢、谢谢师父,我不疼了……”苏厌厌忙不迭闪避他炙热的视线和过分温柔的手指,支肘撑身想要坐起来,孰不知她这一慌忙乱动,将自己身上的衣襟也扯松了,只顾语无伦次地找话说:“您怎会来了这里……不对,这本就是您的地方……您怎么有空来了……”忽然发现一尘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袖口甚至还在向下滴水:“师父,您的衣服?”
一尘朝自己身上一瞧,当即紧张地直起身,拉开距离:“可有把你弄湿?”
苏厌厌摇头:“没……”话没说完,声音就消失在她张开的口中,因为她看到一尘正站在她面前脱衣服,一件接一件,动作利落,一气呵成,直到上身只剩里衣。可这里衣也是形同虚设,湿地就像他的第二层皮肤,与他精壮的躯体紧密相贴,勾出一道道令人血脉偾张的肌肉线条。
发觉自己在一直不礼貌地盯着人家身体瞧,苏厌厌慌忙将下移的视线拉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放回他的脸上,不想撞进了一双闪烁着灼光的眼睛里。
他为何这样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被他当场捉拿的小贼……
难道他不知他的眼睛能将人吞噬?她只触了一眼,整个人就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浑身发软,难以呼吸。
苏厌厌已不知自己是怎么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您、您小心着凉,我去帮您找找还有没有衣服,或拿什么擦擦……”却被他按回了塌上。
“不必,你躺好。”一尘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里明显带着克制。
“我真已经好多了……”苏厌厌也佯装轻松不在意,孰不知光是那发软发颤的声音就将她内心的羞涩紧张暴露无遗,更别说那从脖子蔓延到脸颊的红彤彤的艳泽。
一尘仓促别开了脸,闪动的眼眸泛着不明潋滟:“这里唯一的一件衣服就在你身上,虽然对你来说太大了,但你比我更需要……”虽别着脸说话,但可以看出他不时用余光注意她的反应:“好好躺着,我给你找吃的。”说完,起身走出了门。
这话里明显有话,苏厌厌狐疑低头,讶然发现衣襟和腰带不知何时松了,大展的领口处,有两只若隐若现的丰盈,而衣袍下摆也松松半展而开,露出里面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啊!”
屋外的一尘听见里面的低呼,喉结一滑,耳根赤红一片,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当他拿着三条清理干净的鱼回来时,苏厌厌已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长发也绑好了,正正襟危坐地跪坐在塌上,一见他进门,立即起身相迎:“您、您回来了……”
可是,因为跪得太久脚已经麻了,又还没退烧,头重眼花的,脚下竟踩了个空,狠狠摔了一跤。
苏厌厌吃疼坐在地上,好半晌动弹不得,见门边吓呆的一尘看着自己,急忙摸了摸领口,又扯了扯衣裾,重新乖乖坐回了塌上。
一尘抿嘴一笑,还能顾着仪表,说明药效上来已不碍事了,于是走到火堆旁,架起支架,摆好锅,注水放鱼,要给她做一锅鱼汤。
苏厌厌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两人没再刻意说话,却有种心照不宣的舒适感,也让彼此有了梳理当下情况的时间。
“师……”
“厌……”
两人忽然同时开口,不约而同一愣,又相视一笑。
“师父先说。”苏厌厌礼貌道。
“我不急。”一尘眼角含笑睨着她:“你先。”
“好……”苏厌厌挺腰向着他调整好坐姿:“事实上,我是有一事相求。”然后恭敬地伏身:“请一尘师父准许我在此长住。”
一尘看着她的后脑勺,似乎毫不意外:“那,要看你是以什么身份长住了。”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在矮塌的另一端坐下,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一臂远了。
这个距离让苏厌厌感到舒适,却不知一尘这么做是别有用意,脑瓜子还在费力思考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看她以什么身份?他的意思是她必须削发为尼?
于是苏厌厌又不假思索地低头:“师父若不嫌弃,请收我为徒,我必在此寺潜心修行……”
“迟了。”
一尘坐姿不再是从前的盘腿直腰而坐,而是歪身支起一只膝盖,肘部随意地搭在上面的慵懒姿态,睨着她的那双眼里,含着她从未见过的兴味:“你不知我还俗了么。”
苏厌厌难住了:“那……那请让我做您家的奴婢,我必将全心守护此岛……”
“我家?”一尘为难道:“我家都没人守着呢,却叫一个奴婢去守一座破破烂烂的岛?这不合理。”
苏厌厌努了努嘴,这不是明摆着刁难,明摆着不愿意吗?
苏厌厌有些恼怒,但又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只好摆上笑脸讨他开心:“怎么不合理,太合理了!您看哪,您的新宅子和这里就隔着段海,待您……”
“你怎么知道我在对面建了新宅子?”一尘挑眉打断她。
“我还知道您要在那宅子里成亲呢。”苏厌厌笑眯眯道:“您看您将来还要生子……”
“还知我要成亲了?”这回一尘失笑地坐直了身,还凑过来小声问她:“你……经常打听我的事儿?”
“您……您想多了。”苏厌厌极力维持礼貌的微笑:“这件事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
见一尘张唇又不知要说什么,她立马抬手,郑重其事道:“师父,您听我说,将来您有妻有儿了,一家几口总要外出游玩,这时,我这儿就是不二选择。我保证将此处好好照料,自给自足,然后随时恭候师父一家的到来。”
一尘听了又歪下身,一副认真思索考虑的样子:“听起来不错,挺周全。”
苏厌厌语重心长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听到我要成亲了,才躲到这里的吗?”
苏厌厌迟钝一愣:“什么?”重重蹦起的心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
他用手指支着下颚,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是吗?”
苏厌厌想用笑声掩饰她的惊慌:“哈!怎么可能,您忘了我留给您的信了?我对您早没兴趣了。”
“太假了……”一尘低低哼笑:“我可还记得刚才,你哭着说想碰我……”
“打住!!”
苏厌厌朝他抬手做停的动作,双颊已火辣一片,眼睛更不敢抬起,不知一尘正着迷地看着她这可爱的一举一动:“我、我不知我刚才说了什么,但肯定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师父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师父?”
发觉自己居然看痴了,一尘收了收笑得过于忘形的嘴,想让自己显得正经严肃一点:“咳……是吗,那……你现在还会神志不清吗?”声音却情不自禁放到了最柔。
苏厌厌用力摇头:“不会了。”
“那……”一尘的眼睛紧紧放在她身上:“你可知我为何来这?”
苏厌厌小心地瞧了他一眼,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想下一瞬歪着身体的他忽然朝她撑身挪了过来。
看着他忽然靠过来的动作,苏厌厌倒抽口气,下意识地把身体向后挪移,没想到背后是墙角,她只好将自己整个地贴缩到里面。
然而他却不知足,眼看她都像只八爪鱼贴墙了,还不肯放过她地又坐前几分,也不管膝盖和脚碰都靠到了一起,甚至,她只是朝一侧看了一眼,他就拿手撑到墙上,杜绝了一切她会逃跑的可能性,将她严严困在了墙壁与他之间的夹缝之中。
苏厌厌哪里敢迎视,哪里敢动弹,脑袋因为紧张而发胀发晕,难以思考,孰不知自己的呼吸已经急促不定,胸口如屋子外面的海潮一样,剧烈起伏。
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伸来,轻轻将她几乎贴到胸口的下巴挑了起来。
“看着我……”低柔的嗓音在前方极近的距离响起。
苏厌厌朱唇微抿,一双氤氲着雾气的圆眸怯怯抬起,忽闪忽闪地在他唇上腮边游离了一会儿,才敢再次上移,让自己的视线与他的视线相遇相触到一起。
他给足时间和耐性等待着她向自己敞开胸怀,看起来是那么地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可当她的视线终于乖乖放到他的眼中,他的眼角眉梢,唇边腮角,乃至脸上的每一只毛孔,忽然就如活过来般舒展了开,甚是欢欣喜悦,仿佛等这一刻的到来等了千年万年。
“你好好听我说……”一尘将她的视线与自己的绞在一起,向她浇灌他眸中淌不尽的柔:“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位令我疯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