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厉害的呀!周老的号都能拿得到。”替老太太办理转院手续的小护士感慨道,“老先生已经不怎么出诊了,是熟人吗?”
米安安一头雾水,“不,我不认识周老。”
但现在她知道了,这位医届泰斗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有周老坐镇,你阿嬷一定能康复如初,放心吧。”
米安安连声道谢,转身刚好看见颜梁淮推着老太太出来,所带的不多的杂物都妥帖地装在袋子里,挂在轮椅把手?上。
“都整理好了?”米安安勾头往袋子里一看,码得?整整齐齐。
颜梁淮点头,推着老太太往医院外走。
“也太神速了吧?”又快又好,跟行军似的。
米家阿嬷说话有点不清楚,“囡,你要跟小叔叔……学……”
米安安要接过轮椅,“是是是,他什么都好,我一定寸步不离,跟他好好学习。”
可是颜梁淮没有放手,示意由他来推。
米安安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自己跑出去找车送他们去车站。
“不用叫车了,车在停车场。”颜梁淮说。
“啊?那善哥哥又来了吗?”米安安左右张望。
“他还在服役,没那么多假。”
站在一辆黑色路虎面前,米安安尴尬地说:“我……拿了驾照之后还没上过路,不敢开山路的。”
颜梁淮扶着老太太挪上车后排,转身折起轮椅,“我来开。”
米安安瞪圆了眼睛,把一句“你的腿可以开车吗”吞进肚子里。
颜梁淮把轮椅放入后备箱,坐上驾驶座,“上车。”
因为后座放了杂物,米安安坐在副驾驶座,目光不由从他的左腿上扫过。
“我重新考过驾照,可以开车。”颜梁淮像是侧面长了眼睛,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说。
米安安反而局促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颜梁淮侧眼看她,眸光温和,“只是让你和阿嬷放心,我——可以照顾你们。”
米安安眼一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可颜某人已经面不改色地发动了车,娴熟地拐出停车场,上路了。
一路上,老太太用略显疲惫的声音一直在絮絮唠叨,上到家里的土地产权证放在哪,下?到村头哪家的猪肉卖得?便宜新鲜……
说到最后,米安安都担心老人家再累厥过去。
“阿嬷,你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不盹,”老太太斩钉截铁,“百年之后有的睡,现在能醒会儿多说会儿,你甭嫌我烦,往后想听、听不着了。”
米安安鼻子发酸,“我不是嫌你烦……”
“安安是担心你刚醒,身体负荷不了,”颜梁淮打着方向,稳声说,“阿嬷你闭目养神,回去午饭我来做,转院的手?续和去帝都的票我都托人弄好了,没什么可操心的——安安她昨夜也没睡,你休息,她也能眯会。”
一段话把老太太眼下最不放心的事都交代清楚了,米阿嬷长长舒出一口气,总算安心靠在一边小憩。
米安安感激地看了颜梁淮一眼,可他的目光都在关注往来车流,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帮了大忙。
直等后排座上老太太睡沉了,米安安才开口:“周老的号,是你帮的忙吗?”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这种天选之子的好命,这种稀缺资源不可能平白掉她头上。
也只可能是颜梁淮了——他昨天捣腾了一夜手?机。
“老先生刚好人在帝都。”
轻描淡写,多少熬夜略过不提。
米安安抿嘴,“谢谢你,颜梁淮。”
颜梁淮没说话,许久,才说:“别在你阿嬷面前哭,她本来就放心不下?你。”
米安安低头,她也知道,可是情绪总要有宣泄口,不然会被憋死的。
“要哭的话,”颜梁淮清咳了下?,看向后视镜打了个方向,“可以找我,不笑你。”
米安安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不敢眨眼睛,生怕又要掉金豆子了。
半晌她才伸出小拇指,“你保证不笑我——拉钩。”
颜梁淮没抬手,严肃地说:“在开车。”
“喔……”米安安悻悻地正要收回小手。
车在红灯前刹住。
她手臂一轻,手?腕被握住了。
颜梁淮略显生疏地将右手小指和她左手?小指相勾,晃了下?,立刻像触电似的分开了,重新握回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红灯。
就像那盏灯,会猝不及防跳绿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