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氏闻言,心头一颤,怯生生的偷窥了一眼太皇太后,看到太皇太后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心中一慌,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承祜的脑海中浮现出,太皇太后与苏沫儿的话,他就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公布于众,对嫡长子是一种污垢,更是对皇家也是一种诟病。
皇后有放弃承祜的性命,来嫁祸给纳喇氏,这不光彩,传出去,就是皇后心狠,不配为一国之母。
纳喇氏虽然拘住太医,可这是纳喇氏身体不舒服,皇上给的命令,皇上明知道长子需要太医治病,却还为了一个庶妃,耽误了嫡子的病情,就是不慈。
贺太医对皇后说的话,是马佳氏受意,马佳氏谋害皇嗣,这是杀头的重罪。
贺太医跑不了,马佳氏跑不了,就连皇上和皇后都参与其中,要是真的捅出来,恐怕皇上从此有了诟病,皇后废除,马佳氏与贺太医都是灭族。
纳喇氏,牵扯其中,也不能算是完全无辜。
康熙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是知道的,他除了借此机会,打压一下皇后,还有的就是压住此等消息。
这也是粱九功为何说的前后矛盾。
归根结底,这事只能不了了之,沉默于宫中辛秘中。
康熙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跪在地上的马佳氏,眼眸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上辈子承祜自然病死,没有后来的下毒事件,自然也就没有牵扯出马佳氏来。
现在承祜多活了几个月,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太皇太后扶着承祜站起身来,走到马佳氏的身边道:“哀家知道,承祜是嫡长子,自古以来君王之家都是立嫡立长,无嫡长之时才会立嫡子,无嫡子的情况下才会立长,今个儿哀家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没有承祜,马佳氏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更不可能登上大位,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清楚吗?还要哀家说的如此清楚吗?!”
马佳氏闻言,脸色一下子煞白,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瘫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她双眼无神,虚虚的看着不远处的康熙。
康熙并没有接话,只是看向马佳氏的眼神,变得冰冷。
太皇太后说完之后,看着哭哭啼啼的马佳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着静候着看戏的众人道:“行了,都走吧,记住哀家的话。”
康熙对着一旁的粱九功微微颔首,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马佳氏被秋雅扶着站起身来。
纳喇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马佳氏,这下子少了个竞争对手,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坐在凳子上没有动,她此时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肚子有些微微的胀痛,她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太皇太后知道了,皇上也知道了!
太皇太后没有看皇后一眼,只是轻抚着承祜的后背问道:“哀家的承祜可还满意?”
承祜有些情绪低落,他对着太皇太后微微摇首:“我还是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吗?”
承祜的问话,刺疼了皇后的心,让她脸色更是苍白了一分。
太皇太后坐下之后,拍了拍承祜的手背道:“你没错,错的是她们,所有承祜以后不要轻信任何人,别人的甜言蜜语,有可能是口蜜腹剑,所以等长大了,哪怕是你皇阿玛也不能太过于相信知道吗?”
君心难测,哪怕是父子,以后可能也会反目成仇,这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例子发生。
承祜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心头微酸,憋着嘴,仰首看着太皇太后问道:“那老祖宗呢?老祖宗也不能信了吗?!”
太皇太后被承祜问题,问的心里难受,她忍着眼中的酸涩,垂眸看着承祜深深的叹息:“老祖宗也不可轻信,哀家啊,也有可能会为了大清的将来,而伤害承祜,所以在老祖宗的心里,承祜没有大清的江山社稷重要。”
承祜面上有些似懂非懂,他脑子里带着疑问:“那要是人都没了,还要大清的江山社稷干什么?”
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心中的问题,借着孩子的天真问出口,太皇太后对他很好,他不想太皇太后变成他要时刻提防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变得不是他。他想做那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余卿。
太皇太后听了承祜的问话,看着承祜的神情一滞,无声的揽住了承祜身子,抱进怀里,仰首看着头顶,天家无情啊!
皇后在一旁听的泪目,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酸涩难受。
纳喇氏走到门口,看着虚弱的马佳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就看到粱九功带着人迎面走来。
粱九功走到跟前,对着纳喇氏和马佳氏微微躬身道:“请纳喇庶妃,与马佳庶妃,留步,移步慈宁宫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