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什么不能输志气,为了不负先锋名声,叶欣然还是第一个爬了上去。
其余五人在底下仰望他在梯子上挪动的身影,笨拙中透着小心,小心中透着不安,身手矫健的青葱少年因为头顶乌漆嘛黑的未知恐惧而光速变成手脚不灵光的耄耋老人。
他与前半生看过的无数恐怖片画面做着斗争,好不容易才把头探进天花板之上,下面人就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有尸体吗?”
那两个字吓得叶欣然一激灵,抖着声音大声回:“看不见!”
不过也确实看不见,梯子上去是个阁楼,没什么光线不说,刚好有木箱子挡在了边上,视野受限得很。
待他整个人进去,唐子衿第二个上梯子,刚爬了两格,上面的叶欣然找到了灯的开关,啪的一打开就激动地重重跺了下地板:“有人死了!”
预言家再次成功预言,林悠张开双臂接受无冠的加冕。
“谁?”唐子衿问。
因为阁楼里就他一个人,叶欣然怂得很,一边挨着入口一边努力伸长脖子,与尸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趴在地上,看不清,好像是个中年男的,应该是那个老爷!”
“呵,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叶欣梓看着自己的绿色指甲冷艳一笑,“渣男都该死。”
叶欣然:“姐,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被渣过。”
叶欣梓嘴角一扯:“你找死。”
双胞胎以惊人的默契一来一往开始了小学鸡吵架,叶欣然更是一声比一声大,下面人算是听出来了,他这是通过大吼大叫转移注意力给自己壮胆。
争吵一直持续到叶欣梓也上了楼才停止,估计是叶欣然看见亲人终于找到了心灵依托。
等两个女孩子都上了梯子,钢琴房里只剩下秦思远和林悠二人。
林悠看了秦思远一眼,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毕竟这位哥的胆子比林悠还小上几圈,林悠担心让他独自一人待在下面会吓哭。
他可真是个善良的boy。
孰料秦思远表情挣扎了一下,也说:“不,你先上吧,我殿后。”
“不了,还是哥你先上。”
“不不不,你先上。”
“还是你……”
“行吧那我不客气了。”
这场孔融让梨没能持续超过三轮,他话还没说完呢,秦思远已经爬上了梯子,生怕他后悔似的。
而且爬得极快。
动作利索到林悠忍不住往琴房门口看了眼,确定没什么东西跟在后头虎视眈眈。
就是背后走廊里一亮一灭的灯让林悠也无端后背毛毛的,秦思远刚钻上阁楼,林悠也忙不迭地爬上梯子,还不住地回头往下看两眼。
“手给我。”唐子衿半蹲在阁楼的洞口,林悠闻声仰起头,像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快到顶时,那双有力的手借力将他拉上阁楼,林悠当即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做唐老师一个人的粉,死也不爬墙!
虽然这个誓早就发过无数次了,再发一次也无妨。
房子的楼顶是三角形的,因此阁楼就成了中间高两边矮的空间,几人刚进去都要弯着腰,人一多,本来就狭小的阁楼更加逼仄。
老爷的“尸体”就趴在阁楼中间,后脑勺有斧头砍过的伤痕,血染红了整个后背,就像被他砍死的夫人和管家。
“以牙还牙啊。”叶欣然看了啧啧两声,“恭喜小少爷乔治成为这场大逃杀的最终赢家。”
阁楼除了尸体外只堆了几个大箱子,应该是平时被当做储藏室来用,而与外界相通的只有一扇方形的小窗,大概正好够一人通过。
窗紧闭着,秦思远去试了试,推或拉都不能动它分毫,倒是在窗框边上看见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凹槽。
“是要找到什么东西放进去。”秦思远目光投向角落里堆着的木箱,“找找看吧。”
木箱倒是没有锁,很快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就铺满了阁楼一半的地板。
几人蹲在地上从一堆杂物里找能与凹槽契合的东西,林悠埋着头突然说:“我有种预感。”
“你别说话。”秦思远打断他。
林悠看向他,满脸不能言的委屈和哭笑不得,而两秒没过,所有人都听见了熟悉的吱呀声。
是木梯承受人的重力发出声音。
“卧槽!”背对洞口的叶欣然蹭的一下跳起来转过身,压低声音满脸惊恐,“有人在上来?”
唐子衿低声说:“乔治。”
很快,从底下爬上来的年轻人证实了自己的身份,黑发黑眼与那张黑白照片看上去并无区别,他站好后掸掸衣服上的灰,朝几人咧嘴一笑。
林悠想说,他刚刚要说的预感就是这个,眼看到了最后,从头到尾都没出场的少爷是该露个脸了。
“是人是鬼啊……?”时芃芃缩在几人最后面,颤着细细的声音问。
“人……吧。”林悠不太确定。
“有影子,应该是人。”叶欣然说。
“……”叶欣梓还是低估了自己哥哥的犯蠢程度,都不忍心提醒他,密室逃脱游戏里就算扮鬼的也是人,要是没影子……
没影子他们就该敲碎窗户向外面蹲守的节目组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