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一时有些茫然,她安顿好了非烟,就想着给大师哥带一坛酒回去,他一定很开心,还真没想起自己再买点什么。
林平之让她打开和字画盒子放在一起的一个纸包,岳灵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串冰糖葫芦。
林平之说:“我看师姐你在市集上的时候多看了两眼,你却没来得及买就匆匆走了。猜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在等你的时候就买了几串。”
岳灵珊甚至有些意外:“你是说这个是给我的?”
林平之说:“是啊,师姐帮了我大忙,帮我能练好家传的剑法,我买点儿东西孝敬师姐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这糖葫芦你喜不喜欢。”
岳灵珊说:“我以前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酸酸甜甜的,以前每一次到市集上大师哥都会像这样买一大包,林师弟,你这个礼物送的我很喜欢。可惜,师姐我不仅要害的你挨我爹的骂,还害了你受伤,真是太不应该。”
林平之宽慰道:“师姐,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没有听你的话按时回去,又不小心踩到了捕兽的夹子,这捕兽夹子是猎人放的,又不是你放那的,这怎么能怪你呢?”
岳灵珊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平之问道:“师姐怎么了?你笑什么?”
岳灵珊说:“我只是觉得师兄们对你的评价不太对,他们说你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可是我认识的林师弟明明话也不少啊。”
林平之也笑了起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师姐面前我的话就会特别多。”
他们回到华山上,天已经彻底黑了。没有按照岳灵珊预料的悄悄的各自回房的时候,就被岳不群抓个正着,知道岳灵珊没有听他的话,而偷偷溜下山,板着脸把他们叫到正厅里教训,“灵珊,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偷偷下山,为什么不听?”
岳夫人也在场,她不赞同地说道:“灵珊,你也太任性了,你爹不让你下山去是为了你好,怕你遇到危险。平之,你的腿怎么会受伤的?是不是灵珊连累你的?”
岳灵珊料到了被抓到就是这样的后果,只能低头认错。
林平之却突然说:“师傅、师娘,整件事都是我的错,如果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岳灵珊惊讶的转头看他,岳不群和夫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有多调皮,而且净想着往山下跑,他们早就认定了是她太过贪玩,难道事情还能有别的隐情?
岳夫人说:“那为什么会受伤呢?”
林平之说道:“师姐因为怕弟子不熟悉华山的地形,担心迷路,所以才给我带路,她也是一番好意。至于我的腿伤,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没看到捕兽器才掉进陷阱。”
岳夫人说:“原来是这样,灵珊也是一番好意,师兄,我看就这么算了。”
岳不群无奈地说:“你真是慈母多败儿。”
岳夫人说:“算了算了,我去拿金疮药给平之疗伤。”
岳不群虽然是大家长,但是在小事上,还是得听夫人的,说道:“入夜之后,华山的山路就更加难走,平之还把腿给弄伤了,你们能够平安回来已经算走运了。”
岳灵珊说:“我本来还想先回来找师兄们帮忙,可是林师弟坚持用树枝做拐杖,就能走的回来,爹,你要罚我也可以,还是先给林师弟看看伤口怎么样了,要是他的腿伤的很严重,就算是您不罚我,我也于心难安了。”
这位林师弟很有绅士风度,把罪名都揽过去,尽帮她说好话,是一番好意。可是做父母的自然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行,又岂会看不出林平之的小把戏。
岳不群:“你知道就好,这次连累了他人受伤。看你下次还闯不闯祸!”岳不群亲自帮林平之看了看伤口:“原本的伤口不大,不过这一路走回来腿上吃劲,弄得伤口附近都淤青了,这一路上也流了不少的血,我看平之要卧床几日,等腿伤休养好了之后再下地走动。”
林平之听了这话脸色有点苍白,岳灵珊也觉得很抱歉,原以为耽误了他这大半天的功夫没能练功,林平之已经够心痛了,没想到还有几天不能下床,要卧床静养。岳灵珊决定再多教他几招他们林家辟邪剑法的变招,以做补偿。
林夫人把女儿带回房间,取出一个剑盒子,推给她。
岳灵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柄断金削铁的利器,“娘,这把是你的碧水剑?”
岳夫人说:“不错,正是碧水剑,这把长剑是你外公传给我的,在我还是少女的时候闯荡江湖,用的就是这把碧水剑,之后,你外公去世,这把剑就收起来不舍得用了。娘看到你在思过崖上练功的那几个月武功大有长进,所以这次下山之前,就把碧水剑传给你,你以后要在山上好好练功,不可以贪玩,更不要悄悄溜下山了,知不知道?”
岳灵珊面对这个一腔爱女之心的母亲,柔声说道:“我知道了,娘,女儿答应你,如果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自作主张悄悄溜下山了。”
岳夫人抓到了重点:“重要的事?”
岳灵珊向她嘿嘿一笑,“娘,你知道大师哥还在思过崖上面,没有他陪我一起玩,我一个人下山又有什么意思。女儿肯定会乖乖的在山上啦。”
岳夫人笑道:“这还差不多。”
岳不群回来之后见到岳夫人把碧水剑送给了岳灵珊,也嘱咐道:“灵珊,这把剑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知道了,爹。”
等到女儿回房之后,岳不群就理解的对岳夫人说:“这个女儿从小就任性,真是罚也不听,骂也不听,还是你有办法治得住她。”
岳夫人说:“这把碧水剑珊儿早就想要,她已经央求了我几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一定会每日剑不离手,乖乖的演练剑法,等到她的新鲜劲儿过了,我们也从嵩山回来了,相信这段时间,她不会再偷偷跑下山了。”
既然寿礼已经置办好了,岳不群夫妇第二日就启程去嵩山。
华山顶上一日冷似一日,岳夫人临出门的时候,替令狐冲新缝了一套棉衣,命陆大有送上峰去给他。
这天一早,北风怒号,到得午间,便下起雪来。华山今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好像直接跳过了秋天,直接就到了冬天一样。令狐冲本来从一早就盼着有人送饭上来,倒不是饿了,而是等着见小师妹。可是天阴沉沉的,令狐冲见天上积云如铅,这场雪势必不小,心想:“山道险峻,这雪下到傍晚,地下便十分滑溜,看来也不会是小师妹送饭来了。”同时又觉得庆幸,还好小师妹受罚的时间到了,可以先一步下山,要不然岂不是也要在这山崖上跟他一起挨冷受冻。
岳灵珊答应了他,下崖之后便每天上山给他送饭,自然是抢了陆大有的这个活,还没等到山顶上,远远的就开始喊大师哥。
令狐冲听到声响,又惊又喜,抢到崖边,鹅毛般大雪飘扬之下,只见岳灵珊一步一滑的走上崖来。数次都十分惊险,有一次她脚步一滑,差点跌落,又靠着轻身功夫平衡了下来。这华山的悬崖峭壁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若是一个失足,可就是有性命危险。令狐冲看的提心吊胆,又因为有师命所限,不能离开思过崖。
上次是因为锁链断裂那个意外,不得已才从另一边重回思过崖上。现如今却不敢明知故犯,不敢下崖一步,他只伸了手去接她,直到岳灵珊的左手碰到他右手,令狐冲抓住她手,将她凌空提上崖来。暮色朦胧中只见她全身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下了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岳灵珊笑道:“我不是答应了大师哥,一到山下,就每天来给你送饭,昨天因为担心非烟都已经食言,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再食言了。”
令狐冲帮她弹落身上的落雪,说:“小师妹,山道这样滑溜,你实在不该上来。下了这么大的雪,别说是你,就是陆师弟也不应该上来。我饿一顿两顿的有什么打紧?只要你平安无事,就算让我十天不吃饭都没关系。”
岳灵珊娇俏地说:“那可不行,本来天气已经这么寒冷了,若是没有吃的,岂不是连一点御寒的体力都没有。对了,我娘给你做了棉衣,我也一道带上来了。”
令狐冲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回山洞中去,那里要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