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满脸惊恐的倒下,眼睛兀自睁着,手里牵的鬣蜥也没能幸免,再坚硬的外皮也抵挡不了银针。
虞白露本能地咽口唾沫,把脑袋探出去,发现地面躺着七、八具尸体,其中不乏异能者,丝丝血痕淌到地面,很像恐怖片的情形。
它,它的杀伤力这么强?
再次望向仙人掌,后者表面恢复光滑平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虞白露已经不能用普通目光望着它了。
“谢谢啊。”她小声说,话语满是敬畏,用力敲敲驾驶室车板:“大伯,走吧。”
卡车发动了,穿过虚掩着的大门疾速行进。
依然是黄沙的世界,灼热干燥,道路两边种满灌木丛和胡杨树,一公里外的前方竖立着又一堵高墙。
既然暴露了,也没必要再藏,虞白露在车尾种出两棵大力士仙人掌和十多颗金琥,自己蹲在中间,受伤的肩膀疼得厉害。
第二道关卡近了,四名卫兵挥手示意减速,大伯心虚,反而踩住油门,车子越开越快。
对方立刻发现异常,端起□□和□□,大喇叭喊着:“一,二~”
虞白露闭着眼睛,期待仙人掌再次发威;后者却全无动静,静静戳在黄沙里,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大概....它的飞针不能连续攻击吧?
虞白露很惋惜:它能像机关枪一样大范围、多角度、毫无限制的攻击就好了,可也太逆天了。
岗哨越来越近,虞白露爬到两棵大力士仙人掌中间,一手扶住一棵,把能量输进去:篮球大小的金琥和药西瓜像炮弹似的冲过空气,砸到敌人堆里,对方有的被砸倒,更多的四散躲避。
“快,快!”她大喊着,尽量趴得低些,子弹打在仙人掌和卡车铁板,前者声音沉闷,后者迸射出火星。
冲过第二道门,眼前豁然开朗:
万里黄沙不见踪影,满眼是参天大树和绿茸茸的芳草,中间是一个海螺形状的碧绿湖泊,湖边矗立着一栋栋三层小楼和别墅,后方是一大片绿地、树木,之后又是一圈建筑物,有点像世外桃源。
有土壤了,湿润的、蕴藏养分的土壤,而不是时时从指缝滑落的黄沙。
虞白露眼圈发热,敲敲车板,卡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半分钟后,她用力抱抱钻出土壤的红褐藤蔓,“老虎,老虎,我想死你了。”
老虎藤不停比划着拳头剪刀布,绕着她不停转圈,像是在说,我也想你。
得给它开发新语言了,虞白露快活地想,从车斗拽下一个大号登山包和两个结实的木箱、一辆自行车,又在车斗载种两棵大力士仙人掌和大量金琥、药西瓜,匆匆对大伯说:“您走吧,原路冲出去,他们拦不住您。”
大伯紧张地直冒汗,不停东张西望:“你小心点。”
虞白露拍拍立在身边的老虎藤,“有它们陪我呢!”
随后她攀上车斗,对居功甚伟的仙人掌说:“谢了,谢谢你帮忙。我要去救人,你是跟我走还是回去?”
仙人掌沉默着,在她的视野里急剧缩小,变回一颗小小的仙人掌种子。
是答应她了吧?虞白露匆匆把它放进衣袋,跳下车朝大伯挥挥手,就忙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被不速之客的模样吓得惊声尖叫:陌生女孩子背着盛满泥土的大号登山包,一棵古怪的红褐藤蔓从里面伸出来,左边举着一颗长满叶夹的捕蝇草,右边则是生满口袋的猪笼草,模样很有点惊悚。
可惜今天金彪办喜事,所有管事的都去恭贺,闲杂人等偷懒的偷懒,回家的回家,天也已经黑了,于是并没人发现,女孩子在湖边蹲了一会,对着水面说些什么。
随后她跃上自行车,顺着湖边越骑越快,目标赫然是金彪的家:小冯瑛画的地图非常清晰。
那是一栋由两栋小楼和佣人房、花园、篱笆组成的庭院,占地很广,可比黑水城和巴蜀城的高层奢侈多了。
其中一栋楼贴着喜字,正是金彪本人的居所,也是请客的地方;另一栋楼则被他的其他老婆和孩子们占据。
雷震天和其他异能者也在吧?可不能惊动。
距离灯火通明的大厅越近,越能听到里面杯筹交错、吆五喝六的声音。
借着黑暗掩护,虞白露悄无声息溜进花园,顺着墙根兜了个很大的圈子。
卧室应该在楼上?她猜测着,低声叮嘱红褐藤蔓,后者毫不费力地伸长再伸长,穿过楼顶,把她摇摇晃晃提上去。
书房....会议室....健身房....蜘蛛侠似的到达走廊尽头,虞白露眼前一亮: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到一位穿着红旗袍的少女嚎啕大哭,头戴红花,手脚都被捆着,旁边还有红盖头,几位女人围着她劝个不停:
一个年纪最大的拍着胸脯:“听范姐一句话,老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倒贴,老金还不乐意呢!”
另外两位也添油加醋,一个说老金“温柔体贴,大方极了”另一人说“X大活好,一晚五、六次,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几位女人毫不掩饰地笑,彼此心领神会。
范姐推过一位戴着贵重首饰的年轻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这是逯萌,比你大两岁,前年来的时候哭得比你还凶,寻死觅活的,去年生了个八斤的胖丫头,现在又怀上了。女人啊,就得认命,老金可是3阶异能者,整个华夏都算上有几位?除了5阶4阶,就~”
就什么呢?她来不及说了:一枚外青内红、长满獠牙的巨大叶夹猛地探进窗户,叼住她缩了回去,窗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几位女人愣在当场,有人尿了裤子,还有人抖得像筛糠,剩下一名稍好些,趴在地上哆里哆嗦往外爬。
又有两枚叶夹探了进来,咬住战利品陆续消失了,随后是一位年轻女孩喜悦的脸,压低声音“冯琳!”
小女孩呆住了,挣扎着抬起脑袋,立刻嚎啕大哭,呜呜噜噜不知说些什么。
姐妹两个可真像,虞白露想。
她背着登山包,进是进不来的,于是一根红褐藤蔓伸进窗户,拴在冯琳腰间,把她凌空拎了出去。
双双踩上泥土之后,长出一口气的虞白露用匕首割断绳索,冯琳欢喜地扑进她怀里,紧接着倒退几步,脸都吓白了:捕蝇草和猪笼草犹如两尊巨人,叶片淌着血迹,实在太吓人了。
虞白露一把捂住她的嘴,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跟随自己,猫腰顺着原路往外溜,车子停在外面。
距离围墙还有十多米,楼上传来女人尖叫,紧接着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和喊声:“有敌人,有敌人潜进来了!”
她拉住冯琳颤抖的手掌,用最快速度冲着湖边奔跑。
头顶乌云聚集,天空中偶尔有闪电掠过,快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