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自己每一个呼吸都似乎是从刀刃边滚过的,竟然有种步步惊心的感觉。
一时,又庆幸沈草及时把话说开了。
因为他原本还想想瞒着沈家人,偷偷把母亲带回京城安顿好了再说的。
现在沈草这么一问,直接就把未婶子的身份定位成了他诊治收留的一个病人,
这就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他就不必再在沈家人面前撒谎了。
但是随即又想,沈草连这样一件事都知道,沈家肯定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自己就几乎没有半点隐私可言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这是沈家人保护他一种手段,只会感激,
但现在不同了,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前有多么盼望这种家庭的归属感,现在就有多抗拒。
毕竟他现在是有家的人了!
他有他自己的母亲了!不用再去别人那里找施舍给他的温暖了!
亲人之外的人再这么关心他约束他,他就觉得很别扭。
心里这么想,脸上就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出来,也没有送沈草回房间就告辞了。
好在沈草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些晕晕的上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等何其善走了,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沈草这才转头四下打量起她所在的这个地方。
是在一个小院子外面,院子外面还有院子。
再远处,是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墙上走来走去巡逻的士兵。
夜幕低垂,半个月亮还在头上,似乎就在士兵的头盔上戳着,金黄明亮的一团,极其好看。
沈草便不由自主的朝着月亮那边走。
沿途也没有人拦她,驿站里那些人也好、街上巡逻的那些士兵也好,都像没看到她一样。
沈草就一路畅通无阻,晃晃悠悠上了城墙。
极目远眺,城郭外戈壁滩在月色下铺展到目之尽头。
荒凉极了,也美极了。
试了一下,墙头上凹下去的城跺刚好到她下巴的高度,她就把自己脑袋搁了进去,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喃喃低语了一句:“还是那么远啊。”
好失望呢。
她还以为走到这个程度上,就可以把月亮摘下来了。
月亮没摘到,沈小草草万般委屈,就扁扁嘴,嘤嘤嘤哭了起来。
有一只手臂从她腰上揽过来,她后背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草有点喝多了,身子是软的,思维是迟钝的,只感觉这怀抱很温暖很熟悉,宽阔滚烫,有着绝对霸道的力量。
那双钢铁一样坚硬的手臂紧紧箍着她不允许她逃。
然后眼皮被遮住,一个熟悉的吻落了下来,落在她鼻梁上,随即滑了下去。
沈草抽抽哒哒的在这人怀里哭,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哭。
这个人没说话,什么话都不说,就只做一件事。
吻她。
叼着她吻、追着她吻、压迫着她脑袋辗转来去的吻。
她流下的每一滴泪都被这双唇给小心翼翼的收纳了去。
仿佛是比珍珠还珍贵的东西
这人不允许她躲,也不许她逃,凶狠霸道,直吻得她迷迷糊糊魂飞天外。
最后,没出息的被吻得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已经是天光大亮第二天了。
沈草对昨天晚上的事儿迷迷糊糊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她给嘉怡夫人叶紫凝接风洗尘来着,师生闺蜜久别重逢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