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这满院子的嘈杂画了个休止符,叫刚刚还暴怒的、不忿的、屈辱的佟佳氏人都生生咽下了一切憋屈,齐齐跪在当地。
玉录玳满意点头,继续朗读:“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六载结缘,则夫妇相和;六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
“佟佳隆科多与赫舍里玉录玳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遂圣意特旨允其二人和离,着赫舍里氏玉录玳悉数取回嫁妆、仆从等。就此各还本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钦此!”
“喏!”玉录玳挑眉,特别恶趣味地看着隆科多:“圣旨在此,佟佳大人接旨吧。”
“从现在开始,玉录玳与你这六年婚姻算是走到了尽头,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再纳多少个妾,从青楼抬回多少姑娘都没人管了,你彻底自由了。当然,这前提是你那些莺莺燕燕不会坑害岳兴阿,不会威胁他的地位。不然的话……”
“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发誓!”
被以前视为附庸的人翻身骑到了头上,还大庭广众之下极尽嘲讽之事什么的。这种反差就是神仙也忍不了,更何况隆科多原本就不是什么佛性呢?
就见他双眼赤红地抬手撕了被玉录玳塞进手里的圣旨,气呼呼向她冲来:“贱婢竟敢羞辱爷至斯,爷今儿就生撕了你再向皇帝表哥请罪!”
“大胆隆科多竟然以下犯上!”
“大胆隆科多竟然毁坏圣旨!”
宝格楚与尼布哈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话,同时欺身上前,再度开始二打一。
虽然深恨他丢人败家,但终归亲父子兄弟的佟国维、庆复等人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却被玉录玳轻飘飘一句话给阻拦在了战场之外:“隆科多撕毁圣旨在前,试图伤害本格格在后。如此罪大恶极,佟佳府确定要为庇护他公然与大内侍卫动手?”
外援全无,又刚被暴揍了一顿,本就带着伤。一对二之下,隆科多毫无悬念地又被捶成了一堆烂泥。
甚至还因为他嘴贱,被宝格楚与尼布哈直接揍掉了两颗大门牙。
预想中的大戏一一开锣,虐渣之余还狠狠坑了那渣渣一把什么的,可把玉录玳欢喜的:“宝格楚与尼布哈护卫有功,各赏白银千两!”
尼布哈躬身拱手:“如此,奴才可就谢过格格慷慨与佟佳大人成全了。”
隆科多又被气苦,恨不得打死这不要脸的奴才。可惜伤势过重,连抬抬手指都费劲,也只能对她们一行投以杀人般的目光了。
对此,玉录玳没有半分畏惧,甚至还很得意地对他勾了勾唇:“本格格就喜欢看你这种气到发疯,却偏偏干不掉我的样子。难受吧?痛苦吧?是不是整个人都要疯掉的感觉?”
“忍着吧!这样的日子长着呢。”
“说起来也是你自己做的孽,谁叫你贪花好色贪到宠妾灭妻,罔顾人伦呢?原本,玉录玳也是满满少女心,想要跟你琴瑟和谐一辈子的。偏你色令智昏,生生逼她杀死单纯率直的自己,披起聪明智慧的铠甲。现在领略过山峰的雄伟高奇,谁还愿意回到四四方方的宅院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呢?”
“从今而后,本格格都要自立自强。如拭去浮尘的明珠,一点点的释放出属于自己的灼灼光芒。为君分忧、为民效力的同时,也好叫天下人知道,你隆科多是怎么个狗眼不识金镶玉的。舍美玉而求顽石,你丫的脑门上就刻着天下第一蠢!”
“啪啪啪!”几声响亮的掌声起处,索额图笑容满面地走进来:“下了朝之后就听说贤侄女过来佟佳府传旨,我这做伯父的唯恐贤侄女吃亏,赶紧过来瞧瞧。不料却听到贤侄女如此慷慨激昂的一段儿,不愧是万岁爷亲封的多罗格格。大侄女这个!”
如果说玉录玳嘴角微抽,只能对着高高竖起大拇指的索额图躬身,道一句伯父过奖。
那佟国维直接就脸上一黑,剑拔弩张了:“好歹也是万岁爷亲封的领侍卫内大臣呢,索相连非请莫入的规矩都不知道?”
“知道啊!”索额图微笑点头:“那爷这也不是过府做客,是在给家中晚辈张目。对一个已经过气,以后也不想再走动的狗日亲家,还讲什么礼节呢?你说是吧,佟大人!来大侄女,伯父特意从你阿玛处要来的嫁妆单子,也好让你有个凭证。免得小人趁机抹黑,说你仗着圣意裹挟他们家那点破东烂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