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月心生警惕,“难不成你们还想要非法拘禁?”
杨文中靠在黑色的真皮椅子上,缓缓摇头,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是非法,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杨晋未婚妻,过来未婚夫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很正常。
现在不同以前了,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你们就是明天同居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他似是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满脸期待地笑起来,“你肚子要是争气,住上两个月说不定就能怀上孩子,到时我立即给你们把婚礼隆重地办了。你说怎么样?”
怎么样?亏她以前还觉得这位大佬温文儒雅,待人随和亲切。
现在再看简直道貌岸然,令人作呕!
路明月不看他,目光转向杨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讥讽,“你呢?不想要说点什么?”
杨晋垂着眼,神情木然。
路明月轻笑,“追捧你的那些粉丝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心目中的男神竟然活得这么窝囊,被自己父亲逼迫去做骗婚的勾当,亏她们拿你当宝,以你为榜样!”
杨晋嘴角轻撇,任她讥讽,脸上无动于衷。
路明月冷冷瞥着他,不信邪地继续说道,“你如果用强迫手段让一个无辜的女人替你生下孩子,你猜,你的那位Purelove会怎么想你?是觉得你龌鹾,还是无耻?噢,我差点忘记了。”
她笑着极尽挖苦,“人以类聚,说不定他和你是一样的人,懦弱伪善,麻木不仁。”
“不是!不准你这么说他!”
杨晋忽然短促地叫起来,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着,身体也在轻轻抖动。
他挣扎着抬起头,却不敢直视路明月那双璀璨照人的眼睛,最终只是费力地移开目光,目光希翼地看向自己父亲,祈求着,“我向你保证,我会找人代孕生下孩子,从此和杨家一刀两断,再不踏足国内半步!”
“你做梦!”杨文中大声呵斥,声音难以克制地拔高,“我早就提醒过你,你是杨家的一份子,这辈子都逃不脱!
你不想想,你国际著名钢琴家的身份是怎么挣来的,你以为仅凭一点天赋就够了?如果没有杨家给你做后盾,如果没有我背地里大量砸钱进去,你会那么容易得到今天的位置,被那么多人追捧?”
杨晋身体一震,惊恐地瞪着眼睛,垂在腿旁的手指都在痉挛。
杨文中喘了一口气,语气沉下来,如重拳继续砸在杨晋的心上,“如果不完成对这个家的责任,你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如果不是他引诱你,我们父子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田地!如果不按我说的去做,你信不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叫人毁了他!”
说到最后,杨文中已经是面色铁青,一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样子。
霎时,杨晋眼睛里渴求的光彻底熄灭,心脏像被万箭穿心般疼得喘不过气来,他微含着胸后退几步,整个人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杨文中会说到做到,不由心生绝望,开始后悔今天叫路明月来。
路明月心中叹气,看来杨晋对那位Purelove还挺真爱,是真的害怕他父亲施加手段,而杨文中也正是抓住这点,让杨晋不敢有任何实质上的反抗。
路明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点不忍,却没有立场去同情,归根到底,是他不够强大受制于人,要怨只能怨他自己。
眼见杨晋已经指望不上,她不动声色地瞄一眼书房墙上的挂钟,手悄悄摸上裤兜里的手机,心里有些焦急。
杨文中却是老奸巨猾的,从他刚开始发现路明月听到两人所有对话时,就已经做下一个决定,那就是今天绝不能放她离开这里。
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路明月的一举一动,也就很容易注意到她想要拿手机的动作。
他冷笑着站起身。
路明月瞟他一眼,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此时紧张已经无济于事。
她余光瞥见杨晋坐在那低着头,像个垂死的人般瘫在那里,两眼无光,纹丝不动,心中不由对他彻底失望。
而杨文中已经向她一步一步走来。
路明月盯着他,下意识往后退,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杨文中却没有硬来,只是停在离她三四米远的地方,和颜悦色地说:“小路,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坐在杨晋妻子的位置上,我不会亏待你。你要是生下儿子,我会培养他做我的接班人,以后整个杨家可都是你儿子的。你好好想一想,别意气用事。”
路明月心中冷笑,这个杨文中不愧被称作笑面虎,他刚刚这番温言温语透露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诱人,一般心志不坚的恐怕就乖乖就范了。
杨文中见她神色不为所动,下一秒即敛了脸上的笑意,伸手按动靠近门口书柜旁的一个黑色开关。
路明月立即听见楼下大门自动关上的声音,那个声音机械刺耳,她心脏也像被粗粗磨砺过,陡然收紧。
杨文中脸上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缓缓伸出手,目光阴冷,语气却依旧温和得很,“小路,听叔叔话,把手机拿出来,别做无谓的事,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
路明月本也没打算跟一个才五十岁还算壮年的男人拼体力,很顺从地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十一点零九分。
杨文中夺过手机的时候,手机铃声刚好响起。
路明月心中竟还有些想笑,不得不服,这个孙长洲真是严谨,两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杨文中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惊了一下,神色微变立刻就要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