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手心,沿着刀柄自?刀尖的方向,似乎能触及胸膛下不安分的心脏。
明舒拢住五指,用刀做了个剜下的手势,男人梗住呼吸,头上冷汗直冒。
但仍旧一声不吭。
江临风不敢上前,他抬手示意明舒别再?继续。而局里的人仿佛在自?己的世界,只容得?下彼此?。
明舒偏头,红唇上下轻动:“是不够。”她眼睛睁大,看着程宴洲说:“你的子弹可?比我的刀要快多了。”
说完,手上蓄力,刀口又直直刺下一分。程宴洲面色已经开始惨白,嘴角的弧度却一直没下来。
跟不怕死似的。
血色又晕开一层,沿着胸膛的肌肉线条缓缓流出脉络。
明舒蹙眉,有几滴溅出,在白皙的皮肤上生出诱惑的色调。女人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说:“脏了。”
她松手,温凉地开口:“我的身上可?不能沾到你的血。”
程宴洲眸色暗下沦为无光。旋即,他不由?分说地握住明舒要抽离的手,又把刀往下按。
江临风彻底看呆了,“程宴洲,你还来?”
男人静静地望着眼前人,一下一下勾勒出明舒的轮廓,唇色苍白溢出确信的话:“他会给你作证,我出事?与你无关。”
靠!
江临风气得?要打人,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有的没的。
明舒眼里的妖冶散去,取而代之是通透干净中?一抹难言的不解。
“你比我还疯!程宴洲。”
男人唇侧虚隔着她的额头,气息越来越轻,仍能带起沙砾质感的温润。
“对不起…”
明舒顿时甩开他的束缚,刀柄因此?握回了程宴洲的手里。
女人垂眸,轻飘飘地一句:“听到了。”此?外,再?无其他任何?表示。
男人眼眶渐渐起了润色的光,挑起了尾端的红,心口的那段刀又挪动了位置。
他得?和她一样疼才行。
明舒缩了下自?己视野,不轻不重地叫他:“程宴洲。”
“我在。”男人微微俯身,嗓音嘶哑。
明舒闭了下眼,才说:“你的一条命是很珍贵,可?于我而言,没有用啊。”
她昂首,一句话否定所有:“你道?歉了,就值得?我原谅?”
世间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会。”男人咽了下喉咙,仅剩的温度都?藏在了他的声腔里,“我没指望凭一条命让你既往不咎,但你会解气。”
话甫一出口,明舒的眼里光顷刻复杂错乱。论及人心,程宴洲比她要厉害太多了。
男人一早看出,明舒是在用自?己的情绪去把控演戏的节奏。
出剑时的恨,与戏里角色对峙时自?认无错的不甘和怨都?出自?她的亲身体验。
怨恨皆有出处,指向同一个。
程宴洲侧脸轮廓一如?既往的硬朗,仿佛他的气息从未紊乱:“对不起,明舒。”
女人扯住他的领口,觑他,“最后一个要求,要死也别喊着我的名字去死。”
说完,她拍开程宴洲试探着要伸上来的手,转身离去。一眼余光下,那把刀已经半段不见?。
脚步踩向门口时,程宴洲已经站不住只能借着江临风的支给他的胳膊,男人用力拔下刀,刹那间鲜血淋漓,破碎着溅开。
程宴洲用沾血的手洗着刀柄,抹掉上面多余的痕迹。
明舒背身很明显地顿了下,在她身后程宴洲眉眼俊朗,认真地喊她:“阿窈…”
“对不起…”
男人最后的视线里,明舒的背影呈九十?度倾倒。片刻后,一方天地仅剩下俯身倒下的程宴洲和他身旁一脸紧张的江临风。
“靠!程宴洲,你别死啊!”江临风焦头烂额,对着手机上救护车的实时点位望眼欲穿。
男人一个劲地叫唤:“你要是死了,她和别人好?上了怎么办!”
程宴洲出气少,进气多,仍不忘叮嘱他:“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出去,刀也是我自?己刺的,别牵扯不相干的人…”
江临风:“行吧…”
你是我大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