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踮起脚去揉他的头:“没事没事,以后不去帮她收拾了。”
“嘤……棠棠真好,还会安慰我。”
阮棠手指顺势落到他衣服上:“至于这衣服就不要了吧。”
“回去立刻就扔!”南图明确表明态度。
两人顺路拐到菜场,南图摩挲着下巴:“明天中午吃什么好呢?”
“可乐鸡翅怎么样?”阮棠建议:“上次点外卖送的可乐一直没人喝。”
“好啊好啊。”南图拍手叫好。
然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谁做?”
阮棠:“我前些天整理黄先生那些书落下好多阅读进度……”
南图:“可是我上班已经好累了……今晚回去还要拖地……”
最后阮棠和南图默契地去熟食档口拎了一只烧鹅。
“我好怀念那个带了只鲫鱼来我家炖汤的棠棠啊。”南图感叹。
“做饭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应该尽可能少做。”阮棠说:“主要是当时刚搬过来,怕你把我赶出去,才表现好一点。”
南图摇摇头:“家里不开火总觉得没什么烟火气。”
阮棠满脸乖巧听话的笑容,但做饭是绝对不肯做的。
“老弟,你看这颜色对不?”高建把手中的颜料盘展示给阮长风看。
阮长风淹没在一大蓬的明黄色纱制布料里,停下手中针线:“调成这样可以了,树冠顶端颜色要再浅一点……”
高建叹了口气,开始给头套上色:“虽然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社会了,在学校的时间比较短……但我确定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没这么折腾过我妈。”
阮长风正在把亮片一颗一颗钉在裙子的腰上,因为分心去看了眼季安知她们班的排练进度,不小心又扎了下手指头:“好消息是,这个舞台剧一年只搞一次,持续到三年级。”
“我儿子刚刚上了不到半年的小学,我已经学会了做风筝、灯笼、叶脉书签……”高建打量着自己手下的头套:“嗯,还学会了做一棵树。”
说到这里,高建又想揍人了:“你说我这儿子是有多憨,那么多小朋友都选了扮小精灵,找块床单剪几个洞披上就行……他非要演树!道具难做也就算了,头顶一片绿对男人来说是好事不?”
阮长风努力憋笑憋了半天,没憋住笑出了声。
“行了你就笑吧。”高建闷声闷气地说:“日子要想过得去,头上必须……”
“听说你前妻的第二任丈夫也去世了?”
“什么叫‘也’去世了,说得好像我死了似的。”高建斟酌着补上一笔颜色:“好久没见乔俏了,可能吧。”
“已经不怎么关心了么。”
高建微笑:“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什么态度,那只有三个字——死得好。”
“嫁了个老头子,当然要做好不能到老的准备咯。”高建漫不经心地说,却忘了阮棠相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也算是年龄差距颇大了。
“好了。”阮长风钉好最后一颗亮片,把裙子拎起来抖了抖,然后对远处的季安知招招手:“南瓜公主过来试试裙子吧。”
季安知噔噔蹬蹬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姑娘,七嘴八舌地欢呼:“哇——好好看啊。”
季安知套上明黄色的裙子转了一圈,毕竟从小学芭蕾,裙摆旋转着展开,仪态优雅端丽,连班主任都惊动了,笑着说:“安知爸爸的手真巧,好多妈妈都做不出来这么漂亮的。”
阮长风已经懒得纠正爸爸这个称呼了,被夸奖也完全没有自豪的感觉,默默拿起画笔开始帮高建画树干部分。
高建蛮羡慕地说:“我要是生个闺女就好了,穿小裙子多好看。”
阮长风说:“还是儿子好一点,生了闺女总怕她被男孩欺负。”
高建这时候把头套晾干了,也唤来高一鸣,把树冠套在他头上:“来吧儿子。”
高一鸣的声音闷闷的:“爸爸……好紧,喘不上来气。”
高建试图帮他把头套拔下来,结果在耳朵那里卡住了。
阮长风赶紧过来帮忙,两人一人拽头套,一人抱住身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头套拽下来。
“我量过尺寸的啊,不应该这么紧来着……”高建喃喃地比划:“高一鸣你中午吃什么了把脑袋吃这么大?”
阮长风从高一鸣耳朵上摘下几根小树枝:“应该是这个卡住了。”
“你在头套里面戴树枝谁看得见啊?”
高一鸣愣头愣脑地说:“我觉得我是一棵树。”
高建长长叹了口气,对阮长风说:“无论是闺女还是儿子,如果太憨,都会很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