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子弹射入柔软的人体,在周围的喧哗中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
魏央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池小小会倒在自己身上??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哦,池小小替他挡了一枪。
多事的女人。
陆哲飞扑到他身边:“魏总!没?事吧?”
魏央抄起手边的酒瓶扔出去,扬手把不远处一个刺客砸翻,陆哲也迅速组织起反击,人群中一片慌乱,尖叫声此起彼伏,烟花却依旧在天?上?次第?灿烂。
子弹如雨落在他身旁,大多被池小小挡下。
魏央近乎于本能地反击和抵抗,他近乎于厌弃地发?现,自己仍然不想死。
甚至要?像个懦夫一样地躲在女人身后。
“傻不傻啊你。”魏央轻声说。
池小小奋不顾身地救了他,而刚才他心中想得却是,幸好容昭不在。
如果是容昭,他是不是也会用她的身体来挡子弹?
这么想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夜莺,”浑身是血的池小小扑在他怀里,悲伤地重复着两个字:“夜莺……”
她是唱了整夜哀歌,用心血染红了玫瑰花的夜莺。
童话故事的结局,是青年摘下了那朵嫣红的玫瑰,走到心仪的少女面前,邀请她今晚与自己共舞。
“我担心它与我的衣服不相配,”她皱了皱眉头,回答说,“再说,宫廷大臣的侄儿已经送给我一些珍贵的珠宝,人人都知道珠宝比花更加值钱。”
青年愤怒地扔了花,玫瑰落在阴沟里,一辆马车从上?面碾了过?去。
人人求而不得的世界里,真心是永远都会被践踏的。
枪战终于结束了,杀手皆被制服,池小小伤感地闭上?眼睛。
魏央把她轻轻放到一边,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对?陆哲说:“查查胡小天?现在住在哪……还有,找个医生来。”
“胡小天?狡兔三窟,住处谁都没?告诉,恐怕不是太好查。”陆哲擦了一把额前的血:“就?怕我们找到他之前就?跑了。”
魏央眨了眨眼睛,回头看?看?池小小苍白染血的脸,眼神中渐渐染上?了盛怒:“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追回来。”
胡小天?匆匆推开卧室的门,徐婉正在一片漆黑中抱着孩子喂奶,这是体弱又爱哭的小毛孩一天?中难得安静的时光。
徐婉抬起眼睛问他:“怎么了?”
胡小天?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从柜子里拖出一个拉杆箱:“你收拾点小孩要?用的东西,我们马上?走。”
“你不是说我们不需要?走?”
“事情没?成。”胡小天?恨恨地咬牙:“魏央不会放过?我,趁他不知道我们的地址,还有几个钟头,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徐婉怔了怔:“我们还有机会吗?”
胡小天?被她问得一愣:“……当然。”
徐婉掀开被子想下床,但身体虚弱,腿脚乏力,还是歪倒在地上?。
胡小天?伸手扶了她一把,一摸才发?现她真是瘦得太厉害了,几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披头散发?,其状可怖。
若这么跟着他走了,路上?颠沛流离,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初见时她是多么丰润优雅年轻少妇,挽起的长发?像一蓬流云,手持教鞭站在讲台上?,给学生朗诵古老的诗句。
他一见倾心,强取豪夺,把她禁锢在身边,丧偶,怀孕,流产,毒品,生育,几年中已经耗尽她的生命力。
“如果你不想跟我走……”胡小天?艰难地开口:“也可以留下……魏央不会为难你。”
“留下来,我又能做什?么呢?”徐婉问他。
“你可以回徐家,徐莫野会护着你。”胡小天?顿了顿:“还有这个小崽子。”
徐婉轻轻摇头:“我会跟你走。”
“你说什?么?”
“我会跟你走的。”徐婉突然笑了,眉眼依稀昔日娇俏的楚楚风韵:“我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么多年,她头一次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胡小天?看?得痴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爽朗大笑:“有你这句话,有你陪着,我到哪里都能重新来过?!”
徐婉安静温顺地低下了头,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许多年过?去,她终于学会了天?衣无缝的伪装,不会再让他看?出丝毫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