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眼圈红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又不记得了,你骂我有什么用——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又不跟我讲。”
魏央转念一想,她就这么彻底忘了,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于?是指了指自己,耐心地向她介绍:“我叫魏央,我是你丈夫,你可能在电视上看过我的?通缉令……但那?些都是假的?,只?有我对你说的?话?是真的?。”
容昭歪了歪脑袋,好像听不懂,但表情很认真专注。
“容昭,”魏央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平视她的?眼睛:“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危险,我需要你跟我走。”
容昭左顾右盼:“我觉得不危险啊。”
魏央把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塞到她手心里,循循善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容昭摇头?:“不知道。”
“我在住院部的?大楼里放了三十斤炸|弹,只?是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引爆……”他故意牵起容昭的?手指往按钮上送,吓得容昭拼命缩手:“你说,这里能不危险吗?”
“你骗人的?吧。”容昭表示不信:“哪有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搞到炸|弹。”
但魏央已经摸到她手心沁出的?细密冷汗了,挑眉:“那?你试着按一下,不就知道了。”
容昭哭丧着脸:“可是我不敢试。”
住院部里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加起来有几百人。
“不敢试就快点跟我走吧。”魏央揉揉她脑袋上难得服帖柔顺的?头?发:“别再拖延时间了,这个点没人会来救你的?。”
实话?也好,说谎也罢,魏央只?要那?个结果。
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魏央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能想出一万种办法来实验。
容昭觉得自己像只?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一边在他身后小声嘀咕:“我跟你走,你可不许欺负我啊……”
魏央今天经历了多少大喜大悲,直到回?头?看见她慢吞吞地踱着步跟在他身后,一颗心才终于?有了几分安定下来的?感觉。
病房里,阮长风放下擀面杖,若有所思地问众人:“小容怎么去了这么久?”
大家这才发现少了个人,迟滞片刻,然?后丢下手中的?活计,争先恐后地向外跑去。
还是迟了,监控录像里容昭早已跟着一人上车离去,男人身形步态皆似魏央。
容昭跟着魏央上车后,还没来及反应,脖子上先给扎了一针。
“你干嘛……”话?说一半,麻药已经生?效,只?觉得舌根麻木,身子也迅速瘫软下来。
“你这……准备地好周全。”她只?能歪歪扭扭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口水无法自控地从嘴角淌下来,颓丧地闭上眼睛。
“怕你不跟我走。”魏央向她展示手边满满一箱子的?药剂:“先去药房备点货。”
容昭艰难地控制表情,朝他翻了个白眼。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魏央帮她擦擦嘴角,托着她的?下巴把脑袋摆正:“如?果你不乖,我并不介意用药,或者用别的?方法,把你彻底废掉。”
容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口袋里的?遥控器,魏央直接掏出来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骗你的?。”他平静地说:“大过年的?,上哪搞那?么多炸|弹。”
容昭终于?松了口气。
路上出奇地空旷安静,容昭努力了半天,才终于?感觉舌头?能动了,含含糊糊地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怎么说?”
“你招招手我就跟你走了,”她大言不惭地表示:“绝对没有二话?。”
魏央明知她说的?是假话?,但听着还是觉得舒心:“你当时要是能这么听话?,哪用受这么大罪。”
“人……得救、都是……老百姓。”
“有些人活下来倒不如?死?了,”魏央冷笑道:“连我都知道,这几个月每天早上都能在四龙寨的?哪条巷子里找到新?鲜尸体。”
打架斗殴、卖|淫|嫖|娼、贩毒制毒、抢劫盗窃、杀人越货……暴力事件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派出所警力严重不足,几乎放弃治疗,四龙寨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城。
这个容昭倒是真不知道,想必是阮长风有意瞒着她。
“这就是你豁出性命保护的?人民。”魏央有意磋磨打压她的?心智,所以专捡难听的?说:“他们根本不值得。”
容昭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愿佛祖宽恕你。”
魏央捧腹大笑:“昭儿,你不会相信世界上真有佛吧?那?他老人家也够混蛋了,这都不来收了我!”
容昭的?视线停留在窗外的?荒凉夜色中,默念了二十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车里刚安静了一会,突然?听到身下一声闷响,车子瞬间失控,老肖惊慌失措地猛打方向,仍然?无法控制车身向一侧猛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