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到这两个人脸上的神情,有那有眼色的已经猜到实情了,就带着笑准备看热闹。郑立国自然也看出来了,跟着附和:“对啊,既然你俩都觉得自己没偷东西,那就都搜搜看呗,年轻人,赃物不会真的在你身上吧!”
那个年轻人也就二十来岁,并没有多么沉稳,刚才不在意,那是因为他觉得有他爹挡在前面,而东西在自己身上,即使他爹被发现,也是没凭没据的。
可现在不一样,东西就在他兜里,想到一会被拆穿的情景,他已经开始发慌了,额头上都浸满了冷汗。
李依秋冷眼看着,虽说厌恶他们的行为,但心中仍然有些不忍,这人看着年岁也就是上高中的年龄,穿的衣服补丁套补丁的,不像是职业做小偷的样子。那个老一些的男人跟他一样,面相上看着不说是老实忠厚,但眼神中也绝对不是贼眉鼠眼的那种恶徒。
尤其现在那副心虚害怕的神情,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旧事,便有了一丢丢的同情,“这位同志,看着你年岁也不大,我就给你一次自首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之前老男人还想着辩解,可现在堵到他儿子身上了,一搜肯定是要露馅的,他便不再多说了,只当自己这爷俩今天算是完了,再想到家中的老娘和媳妇,眼神便暗了下来。
听到那姑娘的话,老男人眼中又有了一丝光亮,年轻人也是一样,看了他爹一眼,定了定心神,就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还给了陆明,苍白着脸颤声说道:
“对不起这位同志,今天都是我的不对,我见财起意,看到你买了那么多肉,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全是我的错。”说完就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老男人见自己儿子这样,很是难受,立马反驳道:“不,不怪他,都是我动的手,是我拿的东西,又硬塞给了他,跟他没有关系,要抓就抓我吧!”
“爹,你别说了,都是我做的,抓我,你腿脚不好,进去要受罪的,我还年轻,没关系!”年轻人红着眼睛道。
李依秋几人没想到这两人会是父子,而且看上去感情还是真的好的那种,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的。从他们的眼神中,李依秋可以看出他们是真心地为对方着想的,而不是耍心机那种。
她看了看陆明,示意让他来说。陆明之前是看媳妇感兴趣,就一直没吱声,这会既然她让自己处理了,那他就开口吧,不过没等他解决这事,公安就被人找过来了。
“有人丢东西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厉声问道。
陆明看了两眼那父子俩,如实回答:“是,我丢了钱包,这两人已经还给我了。”
公安疑惑地看向两个嫌疑人,心中嘀咕着,这就解决了?不过既然偷了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不然人人都这样,那还了得了,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必须法办。
于是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几位同志,跟我去一趟值班室吧,偷东西可不是小事,我们得按规定处理一下。”
陆明知道这是必须走的程序,没有反驳,就准备跟着去了,没想李依秋也坚持要一起过去,他无奈地看了看她,只好应下。
两个小偷跟着公安,再加上陆明和李依秋五个人,艰难地越过几节车厢,去了公安的值班室。
到了值班室后,值班的公安拿出记录本准备例行询问,突然列车员过来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把人叫走了。公安走之前嘱咐他们稍等片刻,他马上就回来,反正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也不怕小偷做些什么。
值班室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了,陆明和李依秋坐在一边,那父子俩低着头站在另一边,这个值班室差不多有两个卧铺间的大小,只有靠窗的一张办公桌和随意摆放的几把椅子。
沉默了一瞬,老男人“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声乞求着:“两位同志,今天都是我们的不对,我儿子还小,能不能求你们放过他,抓我一人就好?”
年轻人见自己爹跪下了,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赶忙跟着跪下扶他,“爹,你快起来,要跪也是我跪,你的腿受不了的,爹!”
“虎子啊,你听爹的,爹不能眼睁睁见你跟我一起进去,要是连你也进去了,你奶和你娘怎么办啊,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