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在原地,在消化刘姨带给她的这个消息。
时遥,自杀。
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时遥的房间里跑,刘姨看着她的背影喊:“先生太太已经把遥遥送去医院了。”
她又调转方向往楼下跑。
刘姨回房间给她拿鞋。
她冲一般的下楼,隐约还能听到时母哽咽的说话声,还有时父威严却又柔和下来的嗓音。
她扶着楼梯扶手快步走,车子开火的声音响起。
客厅里只是剩下两三个保姆在低声说话,见到她问她怎么没有穿鞋。
她没有去回答,跑到了门口就只能看到已经绝尘而去的车尾。
光洁亮堂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时遥留下的腥红血滴,一路到门口都有。
刘姨跟了下来,让她把鞋子穿上,说她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她,还能出什么事情?
她失魂落魄的原路返回,上楼梯,进房间,像是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后,梦醒了。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都不会让你逃掉。
她跟学校请了假,第二天一早跟着刘姨去医院送早餐和衣服。
白色装潢的医院,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而哀愁的神色。
时遥太争强好胜,自信心受挫,才会因为以后都无法弹琴而想不开。
往往表面越是要强的人,脆弱起来越是不堪一击。
她跟在刘姨身后,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多余表情。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时遥昨天晚上那些言辞激烈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她是怎么也忘不掉。
但是她能自我消化,这些情绪于她而言并不影响生活。
所以也并不影响她来看望时遥。
脚步刚踏进病房,就听见一声刺耳的碎瓷声。
她抬头看过去,时遥正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
她的脚步顿住,不明白时遥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她。
时母立马上前拍住时遥的后背,轻声询问:“怎么了,遥遥?”
时遥在时母的怀里摇头,用手紧紧的撺紧时母的袖口,声音颤抖着说:“我不想看见她。”
时母顺着时遥的视线望向时迁。
时遥:“妈妈,我不想看见她....”
时母拥着时遥,看着时迁,眉心泛着苦楚,嘴角满是心疼和...无奈。
她想,在那一瞬间,她是知道时母的选择。
刘姨见状,把手中的饭盒放在了床头柜上,折身回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的关上,刘姨于心不忍的抚摸着她的头。
时迁的手心撺紧,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地面,只维持了很短的沉默,她仰起头,对刘姨说:“刘姨,我早上忘记跟老师请假了,我想回学校上课。”
懂事过头了的乖巧,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更何况是带了她六年的刘姨,刘姨强忍住酸楚,说:“好孩子,今天不去上课好不好?”
她摇头,轻轻的笑着回:“不行,没请假的话老师会不高兴,我中午再来看遥遥。”说完,她已经往医院门口走了。
这样的时迁,是和昨晚将她关至房间门外完全不一样的时迁,不一样但却又一样。
刘姨觉得,自己陪在时迁身边这么久,其实也并不了解她。
她一直以来只是展现她想要她们看到的那一面罢了。
时迁最后并没有回学校上课,把自己关在画室一整天。
晚上时母回来的时候,她才下楼。
时母的双眼写满了疲倦,见到她又浮现出愧疚,这是她最熟悉的神情。
时母将她拥进了怀里,一股浓烈的药水味窜入鼻中。
时母说:“遥遥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母指的是在医院的时候,时遥对她的抵触。
时迁点头:“我知道的。”
“阿迁最懂事了。”
见时母饭也没吃,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又要出门,她跟上去问:“妈妈不吃饭吗?”
时母摇头,说还要赶回医院。
后来,她从刘姨那里得知时遥其实在两天后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只是她不想回家。
时遥的情绪依旧是很不稳定,经常不肯吃饭,夜间做梦哭醒,害怕时父时母不要她了。
这些,都是刘姨告诉她的。
时迁想,她知道时遥惧怕的是什么,也知道她不想回家的真实原因。
不想看到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疼着宠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突然有一天遭受挫折,跌入谷底,因为害怕失去依靠而失去安全感,变得失落,难过,对周遭的一切都开始产生怀疑。
这个时候,往往是需要十倍百倍的疼爱呵护回来的。
时迁每天看着时母在医院和家来回跑,心疼不已。
再后来,她提出搬去学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