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时母劝进了厨房后,欧普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问许妄他们:“你们今天怎么会回来?”
许妄:“我们每周都回来两天。”
欧普阳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
许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欧普阳一提到这个就心烦意乱,用抱枕盖住脸躺进沙发里。
许妄没搭理他的装傻,侧头和时迁一起看时母放在茶几上的婚礼流程。
“这个格调好奇特。”时迁指着图片对许妄说。
许妄点头:“喜欢这个吗?”
时迁摇头:“太花了。”
许妄赞同。
欧普阳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个就更烦了,把枕头重重的砸在沙发面上,闷吼一声:“许妄,我要死了。”
许妄浑然不在意:“嗯。”
没有说活该已经是留情了。
欧普阳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向时迁讨求安慰:“阿迁,我的命好苦。”
时迁哭笑不得:“怎么了?”
许妄翻过一页,没让她继续接欧普阳的茬:“这个风格似乎不错,简单有质感。”
时迁顺着许妄的指尖望过去。
欧普昂再度被忽略,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的说:“我没人疼,没人爱,没有人真正的关心我。”
说的可怜极了。
许妄实在想要装听不下去都不行了:“你能怪谁?”
不说还好,一说就戳到欧普阳的心窝。
他哭丧着脸说:“我不敢。”
“万一遥遥不喜欢我怎么办?”
许妄:“你问过了?”
“没有,可是...”
“问过之后再可是。”
欧普阳嚎了一声:“难,我太难了。”
见他这么可怜,时迁小声的插进一句:“要不问问我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欧普阳立马从沙发里坐起,击了清脆一掌:“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嘿嘿,阿迁,我太爱你了。”
说着,一道眸光从旁边扫射过来。
欧普阳自觉捂嘴,轻拍了拍:“当我没说。”
时屹和时遥的关系亲密无间,所以时迁的话说的一点没错,问时屹肯定能够问出时遥的态度出来。
时屹这周不回家,欧普阳直接跑去公司问的。
“时屹,你说遥遥喜不喜欢我?”知道时屹忙,欧普阳也没扭捏,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时屹还以为欧普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什么都要立刻马上赶过来跟他说,到头来原来是这个。
见时屹笑,欧普阳心里越发没底:“你说话就说啊,光笑是什么个意思。”
时屹的笑意没止住,点了点欧普阳,似有几分无奈:“你啊。”
他解开西装前两颗纽扣坐进真皮沙发里,不用多问也能够想明白欧普阳问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了。
“现在知道着急了?”
欧普阳垂头丧气的在时屹对面坐下,有点委屈。
怎么一个个都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的,难道他以前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地方吗?
时屹和许妄一个样,不安慰他也就算了,还要奚落他。
哎。欧普阳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交友不慎啊。
时屹不知道欧普阳此时在想的是什么,只当他为情所困,适可而止的收了收嘴角的笑,问:“许妄怎么说?”
欧普阳撇眉,心想许妄还能怎么说,嘴上回:“他不管我。”
“阿迁让我来问你。”
时屹拿起手机看了眼,指腹在屏幕上点了点,忙完这才抬头对欧普阳说:“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欧普阳:“就是问问遥遥对我的态度就行。”
时屹难得见欧普阳这么低眉顺眼,不禁侧目:“仅此而已?”
欧普阳重重的点头。
这个时候秦钊要是在场看到欧普阳这幅模样,肯定会狠狠的嘲笑他怂。
“好。”时屹答应的很爽快。
欧普阳再度点点头。
随即,时屹又说:“我让遥遥亲自告诉你。”
欧普阳还要惯性点头,脑回路正常转了一圈后反应过来:“啊?”
带有七百二十度转音的啊还没有结束,时屹就对门口的位置喊了一声:“进来吧。”
欧普阳这下彻底懵了,是连啊都啊不出来了。
“遥...遥”
时遥脸色平静的走进来,关上办公室的门,手上还拿着本来就决定在这个时候要送过来的文件,她先把文件放在时屹的手边,然后才坐下,仿佛还什么都不知道。
欧普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都知道了。”时遥说。
欧普阳的那颗心又从嗓间狠狠的坠下去,到底后还原地颤了颤,没稳住。
都知道了...
欧普阳向时屹投去求助的眼神,时屹隔岸观火般扬着嘴角,回:“那你对普阳?”
是什么感情?有没有喜欢?
时遥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看上去正在思考这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欧普阳单手侧在眼角,偏头对时屹疯狂使眼色,不要当着面直接问,不要当着面直接问!
时屹装作没有看到,静静的等着时遥的回答。
欧普阳现在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见时遥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也就不难为她了:“那个...遥遥...我就是随便...”
“欧普阳。”时屹平声开口,提醒说:“我就帮你这一次。”
意思是下一次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劝他最好别又逃避。
空气安静的能够听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还好时遥并没有继续沉默下去,她转头望向欧普阳,很认真的开口:“普阳,谢谢你喜欢我。”
欧普阳紧张的连表情都不会控制了,愣愣的看着时遥,她说谢谢他,然后呢?接着就要拒绝他了吗?
电石火光间,欧普阳的脑海里闪过时遥拒绝的数十种可能。
所以时遥再度启唇的时候,欧普阳的视线一分一毫都不敢挪开。
“你想和我试着在一起吗?”时遥看着他的眼睛,问。
时遥,欧普阳从小到大的女神,小时候聪明可爱优秀,长大后美丽大方知性,里里外外都完全吻合他的最高审美标准。
也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不敢轻易的说出对她的这份喜欢,害怕会玷污他们之间纯粹的友谊。
时遥理智,欧普阳神经大条,两个人很互补。
时屹对上时遥做了决定后闪着微光的视线,点了点头,而后从桌子底下踢了踢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的欧普阳,低声说:“哑巴了?”
欧普阳像是被人点了穴,瞬间一个激灵从椅子里跳起来,几近欢呼着喊:“我想!遥遥!我不仅想和你试着在一起,我还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还想和你结婚,和你生孩子,和你变老,我什么都想!”
年末,欧普阳和时遥就订婚了,把欧父高兴坏了,说操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也因为欧父太过于高兴,又同时对欧普阳没多大信心,这才着急就订婚,结婚。
欧父的安排,时父时母没什么意见,大家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世交,孩子也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欧普阳心性不如许妄、时屹沉稳,但总归也不是荒唐的人,从后来决定听从欧父的安排进公司就能看出来,他爱玩归爱玩,担当没落下。
把时遥交给欧普阳,他们都放心。
次年的初春三月,欧普阳和时遥的婚礼在爱尔兰举行,赵芮生是伴娘,于是秦钊争着要做伴郎,时遥欣然同意了,但是欧普阳的意见很大,他和秦钊命里犯冲,一言不合就开吵,一吵就没完。
最后还是时遥劝住了欧普阳。
赵芮生这两年来行程特别紧张,基本上都很少回桐市,和时遥的交流也少了。
这一次说结婚,对赵芮生来说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梳妆室里,赵芮生替时遥挑着耳饰,还是不由的问:“遥遥,你真的喜欢欧普阳?”
不是对欧普阳这个人有意见,而是在赵芮生的心里一直以为时遥喜欢的是...
时遥看着镜子里的赵芮生,镜子里的两个人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里的神色却随着岁月逐渐平和。
她说:“喜欢不是最重要的吧。”
赵芮生蹙眉:“那什么最重要?”她不懂,喜欢怎么就不重要了?
时遥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那你呢,还喜欢许妄吗?”
赵芮生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嘴角闪过一丝苦涩,但回答的很坦荡:“不喜欢了。”
没有结果的喜欢,没有用。
况且,是份这么模糊的喜欢。
当时许妄说的道理,她都听了进去,所以也很干脆的放下了。
赵芮生没有多提,只说:“你如果不喜欢普阳怎么就答应结婚,又只因为是时叔和时姨的安排?”
时遥从小到大都在做让时父时母满意的事情,这是赵芮生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镜子里的时遥摇头,神色很淡,从梳妆台上挑起一条项链递给赵芮生,一边回答:“不是。”
“不是?可是你不是喜欢阿...”
“芮生。”时遥的声音突然提高,止住赵芮生没有说完的话。
这样的举止在赵芮生看来简直是欲盖弥彰,如果不是喜欢那又是什么?
赵芮生沉默了数秒,而后有点心疼的抬手覆上时遥的肩头,轻声说:“你啊,总是想的太多,你和普阳在一起,我不是不看好,相反我知道他一定会对你用尽毕生的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从自己的心意。”
“你看啊,时迁都能为了许妄勇敢,你又为什么不可以。”
赵芮生慢条斯理的替时遥梳理着她身后的顺发,继续说:“我知道你都已经想明白了,我能做的就是支持你,遥遥,你一定要幸福。”
时遥眼底泛起晶莹的泪光,看着赵芮生温柔的侧脸,缓慢轻细的应:“我会的。”
婚礼举办的很盛大,在欧父的邀请下,各界有头有脸的人一个都没少,俨然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掘隐性资源的机会。
众人谈笑晏晏,祝福和欢笑声在露天草坪上不绝的回旋,直冲天穹。
时遥要扔捧花的时候,年轻人纷涌而至在绝佳的位置上站成一团,秦钊看了一眼赵芮生,见她的视线也落在那束白色捧花上,他也不管今天他的身份是伴郎,径直冲了出去,用了排万难挡险阻的洪荒之力,从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眼下抢走了捧花,因为是突然闯进人群旁人根本没想着要防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溜烟的又往回跑了,众人愤起要追,秦钊刻不容缓的拔腿就跑,跑到赵芮生面前,“扑腾”一声举着捧花单膝下跪:“芮生,嫁给我。”
这已经不知道是秦钊第多少次对赵芮生表白了,这个高中时他在天台强吻过的女生。
大家的视线被秦钊一搅和都往他们身上望过来,活生生抢走了新郎新娘的风头,赵芮生暗自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赶紧起来。”
“你先答应我。”秦钊不肯起,还维持着半跪着的动作。
赵芮生深吸一口气:“不起是吧...”
话还没说完,秦钊立即“噌”的一声从地上起来,赵芮生的脸色再变下去可就不好哄了。
秦钊死皮赖脸的笑着把捧花往赵芮生怀里送:“我起我起,开玩笑的。”
身后人群里发出清浅的“切”声,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想到秦钊秒怂。
赵芮生对秦钊真是无可奈何了,而秦钊还一副春光满面的笑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真理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
秦钊还不死心的又添了一句:“芮生,考虑一下?”
赵芮生扳着脸问:“秦钊,这是第多少次了?”
不但不死心,还反倒热情与日俱增。
这件事情,除了秦钊,世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秦钊扳手指头数了数,回答:“忘了。”
正想说多少次不重要,等她点头才是重中之重的。
赵芮生倏然扬了扬嘴角:“忘了好。”
“那就重新开始算,等到第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辽阔的草坪上,秦钊的声音宏亮高昂的响起:“保证完成告白任务!”
在这样的场合下,许妄和时迁也没有得以幸免,被时母抓着催婚,两个人只能点头应和,以至于错过了抢捧花。
不过眼下看,即使去了也抢不赢气势凶猛的秦钊。
许妄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摆放的白玫瑰上,眸光微闪。
“阿迁。”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仔细听可以听到其中久违的亲昵。
时迁转过头,时遥含笑把一束捧花递给她。
时遥的眼睛里透着喜悦和轻柔,是以前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的友善。
那一眼,足够冰释所有的前嫌。
时遥带着恬静的浅笑,说:“送给你。”
时迁迟疑接过,刚才的那一束捧花不是被秦钊抢走了吗?再看赵芮生的手里依旧还拿着那束花。
时遥看出她的疑惑:“这束捧花,是专门送给你的。”
时迁意外了好一会,才说:“谢谢。”
欧普阳搂着时遥的肩膀,也说:“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而后想起什么,欧普阳压低了声音问时迁:“话说什么时候能喝到你和许妄的喜酒啊?”
时迁哑然,目光向旁边扫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妄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欧普阳八卦到底:“你们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啊?”
时迁看了一眼时遥,又看向欧普阳,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其实...确实是有一点问题。”
欧普阳简直佩服自己的随口一问了,每次问一个准一个。
“怎么了?”时遥问。
时迁有点难以开口,说:“但不是感情上的问题。”
欧普阳和时遥的眼睛都盯着她,她缓缓的艰难的说:“就是...上次我们冲动,不是..是不小心..”
似是觉得怎么措辞都不对,她索性不想了,直接说:“我们把证领了。”
“啊!”欧普阳和时遥异口同声的发出同一个音节词,展现出作为新婚夫妇的第一份默契。
好半天,欧普阳后知后觉的说:“难怪,你们一直拖着不肯结婚,原来你们早就..”
时遥适时扯了扯欧普阳,他立即压了点音量说:“原来你们不是不愿意,是不敢!难怪啊难怪...”
时迁垂帘,供认不讳。
“阿迁。”许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迁闻声立即回头,只见许妄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她小跑而来,白色工整的西装修身的衬出他挺拔的身姿,嘴角带着和此情此景相得益彰的笑意。
时迁也笑,眼角跟着上扬。
许妄在时迁面前停下,看到她的手里多了一束捧花,视线也是下意识的往赵芮生身上放。
“别看了,这是遥遥专门替阿迁准备的。”欧普阳说。
许妄望向时遥,时遥朝他含笑点了下头。
“你刚刚去哪了?”时迁问,视线落在他始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你藏了什么?”
许妄本来还想给她一个惊喜,但眼下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需要了,不过他还是拿出来:“送你的。”
那是一束自己用蕾丝条捆绑而成的白玫瑰,白玫瑰的末枝上还沾有深色的水渍,这是他从宴席上一只一只收来的。
时迁愣了两秒后接过,握在手里很紧。
水蓝的天,低垂的云,仿佛连至天边的绿色草坪,气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空气里弥漫着花粉的芬香。
天地间的幸福大抵相同,也都简单。
正如她轻声的说:“许妄,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场景设定:幸福的气球翩翩飞
携许妄、阿迁等人(时屹、时遥、欧普阳、赵芮生、秦钊)深鞠一躬: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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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爱你,灼心刺骨,不畏世俗。
骆烬把南弥放在身边五年。
给她风光,也让她收起利爪。
给她怀抱,也扔她进最险的局。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多危险。
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要命的那种。
他们是常人眼里的黑,是话到嘴边的自觉噤声,是避而远之的肮脏。
可是撕开表象,没人比他们干净多少。
骆烬对南弥,是万劫不复,也是劫后余生。
他的狠,对所有人,包括她。
但他唯一那点善,只给了她。
骆烬:“你信不信?”
她不语,便是信。
他偏要听她开口,于是耐心着等。
她答:“信。”
骆烬:“信什么?”
南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