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失笑,心想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吧。
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妈妈喜欢打理花草,在她家的小院的左边开辟了小花田,种着月季、天竺葵、山茶、蔷薇等花卉,右边种着两株桂树,中间是一条青石小路,通往客厅大堂。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飞奔向客厅,嘴里喊着:“妈,我回来了!”
姜芸芬正在厨房切菜,听到女儿的声音,嘴角轻轻勾起,扬声道:“我冰镇了西瓜,在厨房,你过来拿。”
蓝素妍放下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战利品,又取下身上的斜跨小包,堆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晶莹剔透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莹白的月季花,不由得凑近深深一嗅,嘴角翘起,好香呀。
她跑向厨房,洗了手,从冰柜里端出西瓜,捻起一块丢到嘴里,凉丝丝的,沁心甜。
她又捻了一块,递到姜芸芬嘴边,“妈,你也吃。”
姜芸芬张嘴,蓝素妍喂到她嘴里,问:“我爸还没下班呢?”
“刚才他来电话了,说在路上了。来,帮我把这几个菜,端到院子里去。”
蓝素妍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端着做好的几个菜到桂树下的木桌上,又用防蚊虫的菜网子盖好。
半小时后,蓝泽文回来了。
蓝素妍先把给他们买的衣服拿了出来,爸爸妈妈嘴上埋怨她,乱花钱,但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没停过。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饭,蓝素妍收拾碗筷去洗碗。
姜芸芬和蓝泽文坐在桂树下纳凉。
姜芸芬抬眸,看了眼在厨房洗碗的蓝素妍,感慨道:“时间真快,一眨眼,妍妍就这么大了。那件事,我们或许也该告诉她了。”
蓝泽文也忍不住看了眼蓝素妍,蓝素妍正要也抬眸看向他们,见爸爸望过来,朝他甜甜一笑。
“就等过一段时间,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说吧。”蓝泽文作了决定。
凌晨一点多了,蓝素妍还没睡,坐在卧室的床上,腿上放着笔记本,她还在重温爱豆主演的《浮生梦》。
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她光裸的双臂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她按下暂停,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薄薄的针织衫穿上。
正要坐回床上,她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哐啷”的响声,好像是玻璃瓶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于是,她打开卧室门,朝客厅走去,并叫了声:“爸,妈?”
“妍妍,快,快跑!”黑暗中,蓦地响起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一道蛇形闪电忽然划破漆黑的苍穹,也将屋内照得雪亮。
一个蒙着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男人站在客厅正中央,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刀,刀刃上淌着鲜红的血,姜芸芬正死死抱着黑衣男人的大腿,不停地朝她喊着:“妍妍,跑,快跑!”
地上一片刺目的血红,玻璃花瓶碎落一地,白色的月季花被血染成了红色,被染红的还有倒在血泊当中的蓝泽文。
蓝素妍失声尖叫,闪电过后又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姜芸芬被撕裂般的声音传来,“跑,快跑!跑啊!”
蓝素妍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照着妈妈的话去做了,推开客厅玻璃门,光着脚跑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大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蓝素妍耳边一直回响着妈妈的话,跑,快跑,于是她拼了命地朝前跑,跑出了小巷,跑到了南山路梧桐树下人行道上。
大雨浇淋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身后除了雨水落下噼啪声,还有那蹬蹬蹬快速跑动的足音,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踩在她恐惧的心上,越来越近。
突然,马路上射来一道远光灯,那是漆黑深夜里唯一的亮光。
蓝素妍顾不上思考什么,转了个弯,从人行道上直接冲了出去。
飞速疾驰的黑车眨眼间到了眼前,蓝素妍被撞倒在地,她大睁着眼睛,看到了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样子,眼里顿时一片血红。
在一片血红中,她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在眼前放大,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手伸到半空,脑袋炸裂开般的疼,她双眼一闭,手颓然落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