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街头摆置着各色与这个节日毫无关系却又紧密关联的各色商品,女孩子挽着男孩子的手臂说着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紧接着就要让男孩为这个誓言付出金钱,决然忘记圣诞老人的初衷,坦然接受资本家的拥抱。
鹤沅抱着大大的纸盒,对这条街道的熟悉使她即使是在失魂落魄的状态下,也依旧能轻车熟路的回到公寓——纸盒里有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包裹了粉红色的装饰品,不起眼的角落里扔了张红色的请柬,是订婚的请帖。
也是导致她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
公寓里很暗,她摸索着开了灯,桌上还放置着昨天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她等了太久也太累了,以至于晚上压根来不及收拾就去上班了,现在那些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摆设在桌上。
鹤沅将纸盒放在柜台上,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透着玻璃,她看到外头光火灿烂,热闹非凡,没出息的掉了眼泪,埋着头将碗洗干净,窝在沙发上放声的哭着。
她的人生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她的丈夫夜不归宿,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按说他往常也有应酬出任务,但都会亲吻她,然后说会尽快赶回来的,但这两天他音讯全无,甚至昨天的结婚纪念日他都没出现,更没有任何的表态,仿佛已将她抛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鹤沅哭得难受,回卧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双手臂紧紧的箍着自己的腰,脖颈侧传来熟悉又缓慢的呼吸声,朦胧转醒,她不敢动弹,轻声问他:“你回来了。”
顾清宴闭着眼,压根不想回答她的明知故问,却在听到她哑哑的声音后,问她:“嗓子怎么了。”
“可能感冒了吧。”鹤沅不敢将偷偷哭泣的事情告诉他:“我明天吃点药就可以了。”
他的手臂能敏锐的感受到妻子身体的僵硬,冷哼着:“是不是哭了?”
“不是……”
“没事。”顾清宴支起胳膊,半个身子笼罩在她的身上,在黑暗中看着她:“毕竟心心念念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结婚了,你哭一哭又怎么样呢?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会这么不通情达理,如果还想哭你尽情哭——”
鹤沅忍着悲伤,翻身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再想着他了……”
那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苦涩甘甜那都是自己应得的,她该怨恨谁,又该感谢谁呢?
就像是做着一场梦,被迫享受醉生梦死的快感,在几近天堂的同时又坠入深渊,饥渴难耐时又有人将一滴水放入你的口舌间,是一种解脱,还是对此更为严重的放纵呢?
顾清宴一动不动,冷静沉默。
鹤沅解开了睡裙的扣子,抓着他的手触摸自己的身体,他熟悉她身上每一处肌肤,现在却没有任何感情的推开了她的身体,沉冷的声音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口:“鹤沅,你的痴心妄想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被彻底破灭呢?当年的丑事对你而言是不是完全不值一提,可惜他的眼里压根没有你,你该去看看他们俩儿见家长时是多么的开心热闹,总好过当初我和你那死气沉沉的婚礼!”
他总是这样,用锋利如刀刃的言语凌迟着她的身心。
鹤沅无声地哭泣着。
清脆的声音紧随着灯光的亮起,她难受的皱着眼睛,眯眼看着凌乱的睡裙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
顾清宴恨不得将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挖去,恨不得用那些冷言冷语把她作茧自缚似的痴心妄想全部刮去,可一看到她隐忍的哭泣,哪怕是刚才黑暗中,他都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就气愤不已。
顾清宴下床,神色寡淡地看着她:“我今天睡客房。”
鹤沅狼狈不堪地去抓他的衣服,试图挽留他:“可是前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顾清宴松开她的手,不留情面地开门出去。
鹤沅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如死灰,她和顾清宴的婚姻才短短的一年,才一年就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吗?
以前她不是没有惹怒过顾清宴,那个男人喜怒无常,她一直竭尽全力地讨好着他,可换来的永远是他的冷漠——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性/爱上,她越是连连退让示弱,他越是步步紧逼的进攻,他太过于强势,每每都是鹤沅败下阵来。
可是之前顾清宴弄哭自己后,都会软着声抚慰她,有时候更是破天荒的会为她煮上一碗香甜可口的粥或是汤面,他会抱着自己睡觉,说着对不起,说着情话,说着哄她入睡的童话,却绝不会像今晚这样对自己的哭泣视若无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