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梅胸口一窒,她是想过王金凤唆使着小英仇视她,但没想到小英仇视她到这个地步。瞧着佑佑渴望吃肉,犹豫不决的表情,心酸的笑了笑,“佑佑去吧,晚上娘做了玉米饼子,给你和姐姐一人留一块。”
佑佑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小英说了句谁稀罕,便拉着佑佑走了。
他们走了后,屋子里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外面已经天黑了,隐隐约约传来王金凤吼着大嫂曾秀芹和四弟妹李霞做饭的声音。
曲红梅和王金凤闹掰了,王金凤肯定不会煮她的食物。家里的粮食都锁在王金凤的屋里,每到饭点的时候,王金凤才拿钥匙打开装粮食的柜子。
拿米斗量每日的分量,不会多,也不会少,每个人都定了分量,想多吃一口都不行。
王金凤在曲红梅身上栽了那么大的跟头,损失了那么多的粮食,自然不会有她的份儿。
家里就一个灶房,曲红梅没跟他们分家,不好自己搭灶,只能等他们做完饭,自己再做了。
外面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弄得热闹,曲红梅闲的没事做,就点燃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打量起自己住的屋子。
靠东窗有两张木板床,一大一小,挨着放在一起。大的床上放着曲红梅从东屋抱回来的两床半旧棉被,一张是蓝底白花的粗布被面,一张是苍青色的丝绒被面。
这两床棉被,前面那床是肖承国盖了多年的旧棉被,一床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曲红梅自己买的棉花和布料做的棉被。
有了小英和佑佑以后,曲红梅嫌一家子睡在一张床上挤,肖承国就自己做了一张小床挨着大床,让他们姐弟睡小床上,把那张丝绒被面的被子给他们盖。
丝绒被面的棉被里面是新棉花,盖着暖和。以前王金凤明里暗里跟肖承国说了好几次,说她年纪大了,手脚冰凉,盖旧棉被不热乎,让肖承国把丝绒棉被给她盖。
肖承国没同意,说那是我媳妇儿的嫁妆,她不同意,谁都不能动。然后就给了一笔钱给王金凤,让她自己去买棉花做被子,结果她转手就把那钱拿去填了她大女儿那一家子无底洞。
床左侧的是两口大的四方榆木柜子,这也是肖承国自己做的,里面装满了曲红梅新得的粮食。
右侧则放了一张四方柳树桌子,三个小板凳,一个五斗橱。
四方桌下面放着一个红铁皮银色鱼嘴的热水瓶,旁边搁着一个洗脸用的木盆子,里面放着两张很旧了的毛巾,一块肥皂。
桌子上面则放着一个半旧的搪瓷水盅,一个瓷器的小茶壶,一本□□,墙上则贴满旧报纸和开国伟人们的画像。
前世离开这里很多年,已经忘却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是什么样了。
现在猛地一瞧,发现她住的这间屋子相比肖家其他屋子大一点,但在她前世一直住在别墅的眼里,真的小的可怜。
叹了口气,曲红梅翻了翻五斗橱,意外的在里面发现了一小把精细面,大概有两斤重,还没开过封,应该是马艳兰偷摸着私藏的打算自己开小灶的。
没想到她会把五斗橱搬走,马艳兰没来得及藏起来,这下便宜她了!
除了摸出一把面条外,曲红梅还翻出一小袋大米,大概有三斤重,一块布,大概有六尺。还有一小袋生花生,不到半斤重,一些针头线脑,一张两斤的全国饭票。
前面的东西都是马艳兰自己的,后面的布和全国饭票,则是曲红梅的。
肖家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布和饭票,曲红梅不要想就知道,这布和饭票,是婆婆拿来堵马艳兰嘴的!
先前曲红梅撬开东屋的房门,找到王金凤藏在床底下酸菜罐里的自己小匣子,里面除了少两个金镯子以外,其他的东西都好好的在里面。
还多了十二张大团结,应该是王金凤拿她的镯子去县城的黑市卖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来得及用钱,现在她也用不着愁没钱用了。
她把小匣子里的钱和粮票都倒在床上,开始数有多少钱,多少粮票。
钱最大的面额是十块钱,一共有13张。五块的有7张,两块的三张,一块的6张,五毛、两毛、一毛、二分、一分钱的若干。加起来一共有两百四十块钱九毛三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