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一声轻细的呼唤拉回了白秋秋的思绪。不知何时起,元辰面前多了一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袭银色的袍子,顺滑的黑发用簪子攒在了脑后,皮肤白皙得过分,鼻梁拉出挺|拔的弧度,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唇色是淡淡的粉红,言行举止都有着飘然之姿,看着虽不像是正常人但着实让人一眼难忘。
白秋秋心惊之余又眼睁睁见到元辰在听到那声叫唤后,因恢复不了灵种而产生的愤怒被顷刻驱散,甚至转过身来时脸上还有难得的温和。
难道是成青?
白秋秋的手因这个突然冒上头的想法而开始有了微微地颤抖。
如果是成青的话,好像元辰方才的转变才顺理成章。
书里说,在她死后,元辰于一家酒馆里买醉时遇见了成青,自此一见倾心,不顾外界眼光,直接将人带回了司魔殿,百般宠爱,万般怜惜。整个魔都的人都知道,成青是元辰的心头宝,是绝对碰不得的底线,传言魔主的亲舅舅玉银大人也看上了成青,横刀夺爱不成还被元辰赶离了司魔殿。
这些都是白秋秋明明白白知道的,她知道元辰后来很喜欢成青,至于为什么喜欢却因文未更新而无从得知了。想到这里,白秋秋鼻头有些发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不会大方呢,她就是想一个人独占元辰!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彼时的她还没明白这样沉重的喜欢其实叫爱。
“阿青,你怎么过来了?”
元辰叫出口的那一瞬,白秋秋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拳头紧紧握了握。原来,死了也是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心痛感的。
两人间的和睦氛围一直萦绕在白秋秋周身,她忽然抬袖用力擦了把眼泪。顾不上被擦拭得鲜红的眼眶,只凑近去看成青,想好好打量情敌的模样。可看着看着,白秋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人怎得好生眼熟,然而还没等她细想,面前的人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今日你还未用药,我特意给你送过来。”成青说完这句话,随后就有仆从端着一碗东西上来。
白秋秋疑惑了一瞬,她倒是不知道元辰是何时生的病,又有多严重?下意识看向他,却瞧不出任何端倪,只好探头凑近了药碗。那碗中装的药却是不同寻常,药水颜色是湖水般碧绿的,还透着浅淡的光,白秋秋从未听过仙门中有此种药。
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元辰喝了下去,可除了担忧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药一喝下去,元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白秋秋脸色一变,下一瞬就见元辰猛地吐出了大团黑血,跌坐在椅子上。她看着他唇边触目惊心的血迹,心如芒刺,不是说过得很好吗?怎么和她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分明就不好,外界传言,书中所录原来都是假的,这哪里算得上好,根本一点都不好!
“都这么久了,你体内怎么还会有如此多余怨,若是再这般,就算我放完全身的血也救不了你。”成青黯然道。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事情,元辰却偏是轻挑地咧唇一笑,“救不了就不救了吧,我也活得够久了,这世间人还都不知怎么盼着我早死呢。”
“你……”成青看着他,目光带着悲悯,继而叹了口气离开了。他一颗死灰般的心又如何有本事劝慰眼前的人呢?
成青似乎是对面前人的言语见怪不怪了,可白秋秋却是头一遭听元辰说这种话,从前他爱她也好,恨她也罢,或激昂或浓烈,独独不曾有过这般丧气的时候,不过二十岁,怎就说出如此心如枯槁的话了?
念及此,白秋秋才按捺下去的眼泪又钻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扑簌簌地往下砸,刚巧落在了元辰搭着椅子扶手的手上。
她都成了魂魄了,眼泪落下去自然是无实物的,倒是不担心会惊动什么。
白秋秋压抑不住自己的难过,所以全然未注意到元辰一点一点僵直的背脊。他悠悠地抬起另一只手擦去了唇边的血迹,绽出一抹邪佞的笑,哑声问道:“是不是你回来了?”
白秋秋这才倏地抬眼,目光落进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他真能看见她?惊讶万分的白秋秋刚要应答,便又听见了元辰自语道:“你回来做什么?看我过得有多惨吗?我告诉你,我好的很,吕宜明已经被我快弄死了,别说灵宝教派了,连灵宝城都破败了。不都说我是六原祸星,一等一的魔头吗?我就做给你们看。白秋秋你别得意,我想复活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再死一次,以消我心头之恨,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你,讨厌至极!”
白秋秋听着这些疯言疯语,心间被酸涩填补得满满当当。她明白的,他是想说:我过的不好,也不想做那祸星魔头。很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得很。
白秋秋哭着去摸元辰的脸,他身子颤抖了一下,忽然急红了脸大叫:“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在这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白秋秋急切叫道,可无论她多么卖力,面前的人都对她置若罔闻。更为诡异的是元辰脸上忽然生出了紫色的印痕,颜色由浅及深,刚开始才一两条,后来便愈来愈多,渐渐爬了半张脸,像是某种罪恶的种子在他体内正肆意生长。
“辰辰,辰辰……”白秋秋慌张地呼唤着。
元辰眼瞳紫黑,满面痛苦难耐之色,一下就打翻了眼前的桌案,抱着头发起狂来。大殿中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两个卫兵冲进来,一见到殿中的情况,面色陡变,高声疾呼道:“快去叫成公子,主子又发作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