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元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不知道。你一直只看别人,这里就很难受。”他指了指心脏,神情疑惑不似作伪。
白秋秋鼻头一酸,抬手擦了擦微润的眼角,摸了摸他的脑袋抚慰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只看别人了。”
注视着白秋秋郑重诚挚的神情,元辰心口的痛感渐渐散去,他露了一个孩子气的笑,桃花眼眯成了弯弯的一道缝。
这时候的他还没明白这是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条承诺,却也本能地感觉到开心。
白秋秋忍不住摸了摸他带笑的眼角,才拉过他的手往里走。
元辰任由她领着,乖巧极了。
“成大夫。”白秋秋高声叫着。
成青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到院中来人时眼里有一瞬的疑惑,但目光转到对面两人交握的双手后顿时又了然。
“想必是白姑娘了?”
玉银先前已用传声碟通知了汤亭山上下,所以成青能很快猜测到白秋秋的身份。
“正是白秋秋。成大夫既已知我,估计也能猜到我是为何而来的,元辰的病还烦请成大夫给讲讲。”
“应当的,白姑娘且随我来。”
白秋秋拉着元辰往里屋走,不想元辰没动,反而青着一张脸,紧紧抿唇。白秋秋意识到他不对劲,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元辰吐了口血,直挺挺地往下倒。
幸亏白秋秋本就是拽着他的手,不然定是拉不住的。她顾不得衣裳沾染上的血迹,扶着元辰半跪于地,心急得如热锅蚂蚁,连忙摸了元辰的手腕,往他体内贯注着温和的灵流。
但元辰双瞳还是逐渐涣散,嘴里在喃喃念着什么,白秋秋凑近去听,才知他说的是:“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衣服的,你别生气……”
说着说着,人便昏过去了。
成青见元辰彻底昏过去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罐将人扶到了屋中的竹床上,熟门熟路地跑去药架中拿了几颗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白秋秋盯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后背开始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成大夫,他到底是怎么了?”
成青被她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递了出去,“白姑娘。”
见白秋秋愕然,成青才又有些不忍心地开口:“你哭了。”
白秋秋没有接那方帕子,而是用手背使劲擦了把眼睛,哑声道:“我没事。”
成青知白秋秋有意要让自己提起精神便也不再坚持,收起帕子示意白秋秋同他去前面的茶桌处。
两人落了座,成青给白秋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这才开口。
“魔君的病,很严重。他除了魔种异化外,还有很严重的内伤,三年了一直未愈。”
“怎会三年都未愈,他不是本来就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吗,再加上你们的医治,怎么也不该三年不愈。”
成青耷拉了眼皮,叹息道:“他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每次癫狂状态下都会做出自我伤害的事情来,还不止一次寻过死,好几次都只差一点就成功了。这些内伤都是他自己弄的,当初玉银将他从灵宝教带回来时他身上就有,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些年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心中炽郁气也与日俱增,我每次喂他药都不过是滴水入海,所以才会收效甚微。我师父说过像他这样的炽郁气,除了菩提树汁能起作用外别的药物都无法消解,若是菩提树汁供养不及,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白姑娘,你应该知道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会对玉银说你才是那方良药就是因为魔君心中的炽郁之气皆由你起,所以也只有你帮他,你才能激起他的求生的意识。”
白秋秋听完这番话,浑身透凉,明明已经六月天了,可门外吹来的风还是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捧着茶杯抿了口热茶,才嘶声道:“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成青露出困惑的表情,坦诚道:“老实说,白姑娘我也不知你该如何做才行,只是我师父这般提点过我。我也不知你和魔君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玉银说魔君应当是个格外固执和执着的人,你的死一直让他格外痛苦。现在你能站在这里,等他明白时,心中炽郁之气定能消散大半,至于剩下的他十分珍视又耿耿于怀的东西,白姑娘若是不知的话,那我们也无从得知了。但那也没关系,只要他体内的炽郁气呈弱势,我的树汁就会逐渐起强效的。”
“我明白了,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他的。但是他发病变成稚童或者长者时是能感知到我在他身边的吧?”
“能的。其实魔君变出来的那些人格正是他心理某些角落的缩影。就拿稚童来说,玉银曾调查过魔君,说魔君小时是个乞儿,我猜他一定过得很是委屈,所以才会在发病时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少爷,任性顽皮,大抵他小时是奢望过成为那个样子的。只不过魔种的异化放大了他从前那些一直压抑着的念头,让那些念头占了他主导的意识。不过,幸好,这样的异化方式太过分散没有生成力量很强大的心魔,否则魔君的本心怕是会完全被抿灭。”
白秋秋点了点头,基本明白了成青的意思,用她别二十一世纪的知识来理解的话,大抵就是类似于人格分裂?好像还是可以抢救的那种。这样一想,白秋秋倒是更担心他的自残行为。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伤害自己?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会发力让自己受内伤,也不知要如何制止。”
“只要他求生意识很强烈,他就会停止伤害自己,置于旁的,我也无从得知了。我这里有和魔医们专门为魔君炼制的丹药,你拿一些去,若是他再吐血晕倒就喂他几颗,好歹能治治。”
白秋秋接过丹药,道了谢,忽然想起什么,不大好意思地开口:“成大夫,你方才说元辰的不同人格是因为他心里有过那些念头。先前玉银提过,他有时会分裂出少女的人格,这是?”
成青虽然对白秋秋说法人格二字有疑惑但也没深思,想着白秋秋问的问题,他面上露出点羞赧,轻咳了几声又郑重道:“不是白姑娘想的那样。其实那种时候……他当自己是你。”
白秋秋面上浮红,怔在原地。
她想起从前不知在哪处读到过的一句话:太爱你,但你不在了,所以我就让自己成了你。
目光转到竹床上,眼眶蓦地一红,笑着流了泪。
这个人,可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秋秋:我差点以为你有什么癖好或者要和我百百百百……合
元辰:哼,误会我,不理你,打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