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蓉回来的第二天,江文翰才有空与她聚了一聚。他们原就不是亲兄妹,谈不上多亲厚。江文翰将江府掌事的责任交待了一番,又叮嘱江曼蓉筹办江映瑶的及笄礼,便匆匆离开。
江曼蓉在闺阁之时,也是有名的才女,加上江映瑶特意派了秋玉前来相助,数日工夫,两人便将相府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钱氏留下的心腹,被江曼蓉统统打发了出去。杀鸡儆猴的效果立竿见影,整个内宅的下人都对江曼蓉服服帖帖。唯有养颐阁除外。
江老夫人继续闭门不见,江曼蓉却日日晨昏定省,规矩分毫不差。渐渐地,江府传出了老夫人当年如何亏待庶女的传闻。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江映瑶及笄的日子。
太子薨逝尚不足三个月,江文翰刻意低调再低调,然而丞相府的门槛依旧快被人踩断了。
各路好礼源源不断地送进相府,江文翰预备的酒席从五桌扩大到了五十桌。
当日,江映瑶早早起身。
江文翰特意命江南丝造赶制了一套礼服。杏粉色的广袖罗裙打底,配上金丝湘绣彩蝶短褂,衬得江映瑶的小脸愈发明媚动人。
寄柔在她鬓间插了一支嵌珠彩蝶金步摇,与衣裳相映成趣。
男宾的宴席设在前院。关系好的女眷则会受邀先在花园赏花,再到花厅用饭。
深秋本是花残柳谢的日子,江文翰却搜罗了大批名贵的奇花异草,点缀在花园里。花园最显眼的高台处,则摆满了菊花。鲜艳的红蕊夹在一片黄色的花海里,形成一个夺目的“瑶”字。
到场的女眷纷纷赞叹,江丞相这个宠女狂魔真是名副其实。
江映瑶款款而来,跟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往未出阁的小姐们那边走去。
她目光流转,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颐伯府的三小姐林昭昭。
林昭昭与她曾经有过一段同窗共读的时光。两人性情相反,却意外成了闺中密友。
前世,她的及笄礼后没多久,林昭昭就远嫁。两人再没能见上一面。如今再见,恍如隔世。
江映瑶故意绕到她身后,折了一根草叶伸进她的脖子里。林昭昭特别怕痒,一下就跳了起来。发现作弄她的人后,气得拿丝帕砸人。
“几个月不见,越发长歪了。”林昭昭边打边骂。
两人打闹一阵,江映瑶抱住林昭昭,窝在她的肩头,道:“昭昭,你在,真好。”
“今日刮的什么风,竟让我们江大小姐多愁善感起来?”林昭昭笑道。
作为闺蜜,她敏感地发现江映瑶似乎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映瑶,你是在为萧陵和映琴的事不开心吗?”林昭昭小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江映瑶否认。
“你别骗我。京城圈子就这么大,你庶妹勾引未来姐夫,全都传遍了。他们两人真不是东西。你用不着难过。跟你说王府里头就没好男人,你还不信。早点认清萧陵的为人反倒是件好事。”
“嗯。”江映瑶点头。
皇帝要江映瑶嫁给萧霁的诏书,尚未公开,她并不知道江映瑶还是要嫁进安王府的事。
林昭昭啐了一口:“谁嫁给那个王八蛋谁倒霉!”
江映瑶看着好友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歹也是伯府的嫡小姐,说起话来却像个市井泼妇。”
“泼妇?你说谁是泼妇?”林昭昭拿起手指在嘴边呵口气,开始哈江映瑶的痒痒。两人闹作一团。
“你们俩躲在这呐。难怪找不到。”娇俏的声音传来。
江映瑶和林昭昭同时回头。林昭昭率先出声:“顾欣,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方才找了你一圈呐。”
林昭昭上前一步,顾欣作势躲到江映瑶身后,探出头来:“你找我做什么?”
“书看完了,再来一本呗。”林昭昭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