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折腾了几日,只在京城里掀起一朵极小的浪花。江映瑶的话本一出,立时扭转了舆论,轰动一时。
安王妃陶氏听着冯嬷嬷的汇报,冷笑一声:“还当她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陶氏抚摸着怀里的小猫,阴翳道:“物尽其用。还是让我帮帮她吧。”
陶氏在冯嬷嬷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冯嬷嬷再一次来到钱府。
卞氏已然知道她的身份,恨不得贴上来似的巴结。冯嬷嬷连眼皮儿都没掀一下,领着钱氏回了王府。
“娘娘安好。”钱氏行礼。
陶氏这次没有来扶她,淡淡应了一声。
钱氏自知办事不利,唯唯诺诺不敢开口。
陶氏斜睥了她一眼,道:“你的法子也不是完全不中用,只是用错了地方。对付高门显贵就该去高门显贵的圈子里败坏他们的名声。去市井之地,除了赚几颗不值钱的眼泪,旁的能有什么用?”
“娘娘说的是。”钱氏应和。她怎么会不知道去菜市口说书是下下策,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上哪儿去参加贵妇们的聚会?
陶氏显然也想到了,幽幽道:“过几日,宫里摆宴,请了诸多官眷。你就当是我的婢女,随我一同入宫去。”
钱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她脸皮再厚,要她当着那些曾经巴结奉承她的官眷们卖惨,实在是臊得慌。这跟去大街上哭诉,完全是两码事。
陶氏剜她一眼,心里暗骂她怂货。都已经山穷水尽了,居然还顾着面子。
她凤目一转,威胁道:“我听说映琴怀孕了。是风风光光地嫁进王府来,还是声名狼藉被人唾弃,就看你这个母亲怎么做了。”
钱氏闻言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怎么不可能?说起来,她跟陵儿也是情投意合。我对她也是满意得很。”陶氏悠然地抿了一口茶,神情笃定。
钱氏自打离开相府,就没有再联系上江映琴,她心里打鼓,猜不透陶氏说的是真是假。
陶氏为了让她安心为自己卖命,建议道:“不如我安排个机会让你们母女见上一面,如何?”
钱氏想极了女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很快,陶氏就想法子让钱氏见到了江映琴。
江映琴一看到钱氏,便哭了起来。钱氏搂住她,母女俩哭得肝肠寸断。
哭了一会子,钱氏一边拿手绢给江映琴擦脸,一边正色道:“映琴,你跟娘说,你可有跟萧陵做出什么事来?”
江映琴眼眶又红了起来,小声道:“母亲,我有了他骨肉。”
钱氏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痛哭流涕。“你怎么这么傻?女子名节重于泰山。你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的呀。”
“母亲,萧陵他说会娶我的。他很快就会去提亲的。”江映琴捂着脸哭道。
“傻孩子,事到如今,咱们母女就完全攥在他们的手心了呀。”
“母亲,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钱氏苦笑。她的女儿真正是把一颗心全都扑在了萧陵身上。这样的赌注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钱氏没有把陶氏威胁她的事情告诉江映琴,只叮嘱她好好养身子。至于旁的事,自有她这个当母亲的操心。
送走了江映琴,钱氏回到陶氏的院里,对陶氏说道:“娘娘,我愿意随您进宫。但在此之前,还请二公子迎娶我家姑娘。”
陶氏捻着镶了宝石的护甲,悠然道:“当然。我明日便请王爷派人上门提亲。”
纳妾不比娶妻。安王听了陶氏的话,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反驳。陶氏便安排媒人去相府提亲。
江文翰当着媒婆的面把聘书撕了个稀巴烂,指着鼻子将她赶出了相府。
江老夫人与江映琴闻讯赶来。
江映琴哭着跪倒在江老夫人和江文翰脚边:“祖母,父亲,映琴非萧陵不嫁。”
“不嫁便不嫁,相府养得起你。但你想去王府给映瑶添堵,想都别想。”江文翰寒声道。
江老夫人见儿子动了真怒,扶住江映琴劝道:“你嫁去做妾,祖母也舍不得。等事情淡些,祖母一定给你做主,找户好人家。”
“祖母,孙女求求您。您最疼孙女,求您让我嫁给萧陵吧。”江映琴哭求道。
“琴儿,你这是何苦?”江老夫人被她哭得伤了心,垂下泪来。
江文翰扶住她,劝道:“母亲,千万别为小事伤了身体。”
江映琴忽然凄惨地笑了起来:“在父亲心目中,女儿的事永远都是小事吗?您既然只爱姐姐一个,为何要生下我?为何不把我掐死在襁褓里?”
“你……”江文翰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扪心自问,对江映琴虽然不及对映瑶好,但该有的一样不少。
“父亲不肯让我嫁给萧陵,不如现在就掐死我,免得来日给相府丢脸。”江映琴歇斯底里地哭闹。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映琴又大笑了起来:“我有了萧陵的骨肉。要一尸两命还是成全我们,全凭父亲做主。”
江老夫人闻言倒退了两步,险些没有站稳。幸亏江文翰反应及时,才堪堪扶住了她。老太太气得把龙头拐杖咚咚地敲在地上。
“琴儿,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你知不知道,这会害了你的命啊。”老太太伤心气恼,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