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犹豫了一阵,见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出来。她怕有人做手脚,将安曦丹放在自己的名字下面,便悄悄跟了进去。
祠堂里点了几支蜡烛,昏黄的光线下看不分明,阴森森的,透着诡异的气息。
陶氏仔细巡视了一圈,哪儿有半个人影。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立刻转身折返出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
祠堂外头忽然灯火通明。一大群侍卫举着火把包围了祠堂。祁总管站在人群中央,厉声道:“王爷猜得没错,果然是你。”
他一挥手,侍卫们不由分说七上八下地将陶氏捆了个结实。
陶氏高声叫冤。侍卫们从前大多吃过陶氏的苦头,随便拿了块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祁总管冷眼看着,也没有阻止,带着众人去书房面见王爷。
深更半夜,书房里依旧亮着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映在窗纸上,正执棋对弈。
陶氏被推推搡搡地押进去,按跪在地上。她一身麻布粗衣,发髻散乱,间或几缕银丝夹杂其中。长久没有保养,原先还算美艳的脸蛋上爬满了皱纹。
安王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陶氏顾不得,用牙齿抵出抹布,重重地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是冤枉的,您千万要信我。”
安王冷哼,并不做声。坐在他对面的江映瑶开口道:“当场抓获,如何能冤枉了你?”
陶氏抬起头,面容狰狞了起来,高声叫道:“是你。是你故意害我。你让人故意到我房门口引我去祠堂,然后嫁祸给我。这一切都是你设好的局。王爷,我真的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咱们慢慢审,本王有的是时间。”安王放下棋子,对祁总管道:“先与她算算尊卑。一个贱妾见到少夫人不行礼,你啊我啊的,成何体统?”
安王说得淡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祁总管撸起袖子,走到陶氏面前,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狠狠扇巴掌。他原是段王妃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打起人来只消两下,便把陶氏打得唇角开裂,留下血来。
安王默默地看着,并没有叫停。祁总管毫不手软,继续左右开弓。
陶氏被打,张不开口,只能不停地呜咽求饶。泪水和着血水淌下来,滴在堂前的青砖地上,与江映瑶的回忆混成一片。
善恶到头终有报。江映瑶心中莫名地痛快。
巴掌的脆响声连绵不绝。陶氏的脸肿成一个馒头,青紫黑红,仿佛开了染坊一般。
打了许久,安王终于轻咳一声。祁总管停下手,用力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说说吧。”安王轻蔑道。
陶氏一直淌泪。实在是太疼了,张不开嘴来。可她不敢耽搁,因为她知道安王对她从没有耐性。
“王,王爷,我是,跟着个女人,才会去祠堂的。我亲眼,亲眼看见她走进去。”陶氏断断续续道。说完这些话,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那人是谁?”安王问道。
“天黑,没看清。但看背影,像,像是荀氏。”
安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陶氏指证的人是吴氏,他一定不会信。可她偏偏指认了荀氏。荀氏一向安分守己,与陶氏素无恩怨。安王心念一转,对祁总管道:“你带两个人去荀氏院里看看她在不在。顺便悄悄问下伺候的人,荀氏有没有离开过房间。”
祁总管领命而去。
书房里就剩下安王、江映瑶和陶氏三人。安王似乎并不愿意与陶氏多说一句,顾自闭目养神。
陶氏暗中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江映瑶,那目光就像要吃人似的。她心里认定了是江映瑶设计害她。她若是能洗刷冤屈,一定要把江映瑶碎尸万段。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祁总管很快带着人回来禀报,荀氏就在屋子里睡着,并没有外出。伺候她的几个丫鬟都说,她戌时上床,与平时的作息一模一样。
陶氏一听,嚎啕大哭。她怕极了,浑身发抖。她知道安王自从段王妃过世之后,表面上风流多情,其实对谁都没有怜悯之心。她哭着爬到安王的脚边,拽住他的裤腿求道:“王爷,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害过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