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漆黑一片。
她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
窗外的月光她看不见,茫然无措地被他的气息淹没。
直到湿润绵长的呼吸移到脸侧,云蒹蒹脑子里的嗡嗡声响才停止。
背后是墙壁,脑后是温热的掌心,她退无可退。
她不应该来的,阿财不咬东西,时少爷会咬人。
好怕眼睛还没治好,又被咬聋了。
耳边又响起微低沙哑的声音:“不听话,耳朵别要了。”
她委屈,明明是被他拽回来的!
云蒹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僵着背脊,一下也不敢动。
时少爷咬累了,放开了她。
重获自由,云蒹蒹快速逃离。钻进被窝把脑袋藏好,生怕时少爷突然又来咬她。
听说喝醉酒的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她躺了一会,偷偷爬起来,想把门反锁,发现这是智能识别锁,就算反锁也锁不住主人。只好又悄悄回去躺好。
担惊受怕的一夜。
*
早上,张芝芬喂饱阿财,回来准备早饭。
时瑜整理着衣襟领带,边走边穿西装外套,神色如常。
下楼后,大厅智能AI感应到他的出现,开始播放今日财经新闻。
他咬了口吐司,握着手机把玩,看到对坐上的盘子,问:“小麻烦呢?”
张芝芬说:“云小姐还没起来。”
还挺能睡。
时瑜看了眼腕表:“叫她起来吃早餐。十点半林医生要来给她做检查。”
张芝芬应下,上楼叫人去了。
云蒹蒹慢吞吞磨蹭下楼,步子慢到恨不得楼下那人吃饱走掉她再出现。
时瑜看她蜗牛一样的速度,腿脚跟迈不开似的。他没理,端起牛奶全喝了。
张芝芬上楼的时候,云蒹蒹早就起床了,衣服都换好了。
时瑜抬眼望她,她穿着昨天买的修身连衣裙,身材玲珑有致,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视线往下,双腿笔直,白得泛光。
他轻轻挑了下眉。
云蒹蒹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下真迈不开脚了。
时瑜用纸巾在嘴角印了印,要笑不笑:“你是在表演慢动作吗?”
张芝芬牵着云蒹蒹坐到旁边椅子上,撕开酸奶,把涂好果酱的吐司摆在她手边,方便她拿着吃,说:“云小姐耳朵疼,我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看看?”
时瑜看了眼她耳朵,“被蚊子叮了,还是被阿财咬了?”
云蒹蒹含糊地“嗯”了一声,埋头啃吐司,啃完喝酸奶。就像被点了哑穴似的。
时瑜:“被蚊子叮的嗯一声,被阿财咬的嗯两声。”
云蒹蒹“嗯”了三声。
她板起脸,反正他也不喜欢她笑,正好。
时少爷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摸出签字笔,挑起她的下巴,云蒹蒹被迫歪起脑袋。
时瑜眯起眼睛,凑近,她耳垂上有浅浅的牙印,明显是被牙齿咬的,还咬得挺重,皮都破了。
“通知林医生,给她打狂犬疫苗。”
“不用打的……”云蒹蒹终于忍不住开口。
时瑜看了眼云蒹蒹手腕上的感应手环,划开手机,点进APP,监控图起起伏伏两条线,说明她情绪波动很大。
他捡起签字笔,戳她的脸:“起床气?”
云蒹蒹气鼓鼓,学他昨晚凶她的语气:“不用打针呀!”
“不行。”时瑜没理她,拨通林医生的电话,准备给她预约狂犬疫苗。
“……是你咬的。”她终于说出口。
张芝芬笑了笑,端着空盘子去厨房了。
时瑜一哂,他根本就不信他喝醉酒会咬人,说他会杀人他更愿意相信。八成是小骗子不想打针,讹他的。
他应得漫不经心:“嗯。我咬的。那也得打针。”
“……”
云蒹蒹苦苦思忖怎么证明,她真的不想打狂犬疫苗针。
她想到了。
“可以去查监控的。昨晚,大约十一点,在衣帽间。”
时瑜见她一本正经,说的时间、地点,都很详细,突然有点不自信了。
他切换应用程序,调出昨晚23点左右的监控视频。
衣帽间一片漆黑,他进去之后就关掉了监控程序,一直持续到23点25分08秒,才又有了画面。
时瑜注意到,衣帽间的另一扇门被重新关上了。
这说明她也进来过,还忘了锁门。
但这依然不能证明是他咬的。
时瑜说:“如果是阿财咬的,必须打疫苗。你应该知道狂犬病有多可怕。”
云蒹蒹点头,“我知道。”
“确定是我咬的?”
确定!
时少爷沉默了。
云蒹蒹虽然身体毛病一大堆,但智商是高的,这些常识她不会不知道。
他还真咬她了?
“你晕不晕船?”时瑜突然问。
云蒹蒹愣了两秒,“不晕。”
“嗯。吃饭吧。”
“……好。”
云蒹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等她吃饱了,时瑜又问:“你有信得过的朋友吗?可以替你看协议,律师你可以自己请,也可以用我的,所有费用我出。”
他们还没签协议。
谈到正经事,刚才那件事自然被抛之脑后。
云蒹蒹想了想,可以让董彦帮她看,点头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