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明宋觉得浑身?都在抖,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石灰粉,合着雨水结成一块一块白斑,头发上也有石灰粉化成的白水珠,脸颊上应该也花里胡哨的,明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很狼狈,抿抿唇,对少年?挥手?:“那、再见。”
“别动。”
少年?轻轻出声?:“你后面有蛇。”
“啊……”明宋腿一软,“你、你别吓我?。”
“没吓你,别动。”
少年?强调了一遍,拍了拍马头,又?对明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棍,小声?挪到明宋身?边,伸出棍子朝树下打?了下去?。
棍子落在地上,明宋也被吓得跳起来,她闭紧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少年?的轻笑声?,明宋才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少年?将蛇卷了卷,塞进了马背的袋子上。
明宋有点泛呕,少年?对她解释道:“拿回去?给阿爹泡酒喝。”
明宋不敢往马匹的方?向?看,只好低着头问:“没蛇了吧?”
“没有了,”少年?的声?音很清朗,摘下头上的草帽,随手?扣在明宋头上,“你是来搞建设的大学生?吧?”
“啊?”
明宋顶着草帽抬起头,少年?一头短发,咧着嘴笑起的时候更显得牙齿极白,明宋问他:“你怎么知道啊?”
“我?们这里的人冷了穿袍子,不像你们城里人过得精致,”少年?重新捡起刚刚放在地上的缰绳,“前几天听我?阿爹说了,说有很多大学生?来这里搞建设。”
明宋点着头,想着眼前的少年?应该就是下面那个村的村民。
少年?牵起马:“你迷路了吧?走吧,带你回去?。”
少年?走了两?步,回头见明宋还站在原地,又?笑起来:“我?才十七,不会把你卖了的,姐姐。”
明宋:“……”
明宋欲哭无泪。
“我?刚刚有点腿软,现在腿麻了……”明宋指了指坡上头,“我?还不能走,我?从上面滑下来了,我?还得上去?做事情,你能帮我?上去?吗?”
明宋越说越觉得丢人,少年?反倒笑得更厉害,咧着一口白牙,牵着马过来扶她:“这个坡不好爬,那边有条小路,我?带你绕上去?吧。”
“那谢谢你了。”
少年?扶着她的胳膊,明宋的靴子已经陷在泥里了,往上挣了挣才提出来。
少年?带她绕过这个坡,后面果然有条迂回的小道,明宋隐隐能看到自己的背包和洒了满地的生?石灰。
明宋顺着小道往上走,又?怕遇见蛇,不敢离少年?太远,可转念想到马背的袋子里还放了条死?蛇,明宋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拧起眉心?,感觉自己走在哪里都不是。
少年?看出了她的害怕:“待会儿送姐姐点驱蛇粉吧。”
“真?的啊,”明宋很感激,“太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益西。”
明宋隐约又?看到一个弯曲的影子,吓得惊叫一声?,脚下一软就要栽下去?。
“是蛇吗?”
明宋战战巍巍的指着不远处,益西无奈地拿树棍挑了挑:“布袋子。”
“又?腿软了?”益西笑话她,“我?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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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际言额前的头发淋得微湿,他们那里刚测完一个地块的高差,得了些空闲,裴际言怕明宋身?体不适应,顺着她画的线一路找着,就见背包被丢在一边,石灰袋子也洒了不少。
“庄明宋!”
裴际言心?里一顿,喊了一声?,再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道上,少年?少女的身?影融在雨中,身?后是青青葱葱的树林,然后那个陌生?男人对着庄明宋伸出了手?:“我?扶你吧。”
明宋确实?腿又?软了,她本来还有点轻微的头晕,被吓了两?次,脑袋懵懵的,根本反应不过来,弯腰缓了一阵子。
再抬起头的时候,裴师兄不知道从哪里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把益西的手?远远隔开:“不必了。”
裴际言不由分说地拉起明宋的胳膊,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我?扶她就好。”
裴际言板着脸训明宋:“我?刚刚怎么和你说的,不要乱跑,庄明宋,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明宋很委屈:“我?不是乱跑,我?是摔下去?了。”
“摔哪儿了?”裴际言担忧的视线注视着她。
明宋顾不上理师兄,转过头和益西道谢,益西牵着马,耸了耸肩:“那我?回了,晚上见,姐姐。”
“晚上见?”裴际言看向?他,径直道,“晚上不会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看谁都像情敌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