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午后,骤雨初歇,花满楼的小楼来了位安静的客人。
花满楼的小楼敞着门,本就是为了给落难人一处避风港,即使只是短暂的容身之地也好。
但这位客人却并没有闯进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
花满楼听见来人衣裳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心中推测这人想必是淋着雨来的,又听见沉重短促的呼吸声,不难想象这人此刻冻的发抖的场景,尽管感觉有些奇怪,但到底心中不忍,于是扬声道:“来者是客,客人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若不介意,可以进来歇歇脚,喝杯热茶。”
话音刚落,花满楼就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微微一笑,耐心地等待来人的回复。
然而,那人依旧一言不发,既没有答话,也没有进来。
花满楼略一思索,笑道:“客人若是担心身上的雨水会打湿楼中的地面,大可不必。我这小楼花草繁多,最是喜雨,客人若是愿意进来一坐,我反而要感谢客人的施雨之恩。”
那人试探性地向前探出一步,似乎仍有些迟疑。
花满楼佯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我这小楼本是敞着门的,但客人若是一直待在门口不进来,我倒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竟没听见这门被风带着关上的声音。”
话已至此,那人果然不再犹豫,踏了进来。
这人的脚步声轻而慢,仿佛生怕打扰了什么人似的。走到花满楼面前时,也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轻轻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察觉到面前空气扰动,花满楼立刻意识到这人的动作,随即又闻到一股清而淡的百合花的香气,他先是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然后才有些无奈地问道:“姑娘淋着雨远道而来,莫不是只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目不能视?”
却听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热茶,仿佛终于松懈下来,依旧没有回答,却忽然拉住了花满楼的手。
花满楼本可以躲开,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任由这姑娘抓着他的手,下一秒,柔软而又冰凉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划过。
很奇妙的触感,轻飘飘的,如同羽毛拂过,又凉沁沁的,犹如落在掌心缓缓消融的雪。
几个字很快依次落下:“口不能言,请君勿怪。”
花满楼一怔,知晓她是为之前几次不作答复道歉,心生怜悯,又忍不住惆怅:这样一位善于为他人着想的姑娘,年纪轻轻却口不能言,真是可惜。
转念一想,花满楼自己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他的呢?可是,他虽目不能视,依旧可以正常生活,领略生命的诸多美好,而这位姑娘虽口不能言,但观其行迹,也绝非自怨自艾之人。
“口不能言又不是姑娘的过错,何罪之有?”花满楼温声道,“后院的厨房里备了些热水,柴火也还算充足,姑娘一路淋雨而来,若不嫌弃,可自去取用。”
这位哑巴姑娘在花满楼的掌心轻轻地落下“多谢”二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家中行七,公子可称我为阿七。”
“初次见面,我是花满楼。”花满楼微微一笑。
这头,披着【人鱼公主】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三·号]从从容容地抢了某只燕子的戏份,愉快地碰瓷了花满楼。
另一边,披着【稻草人】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二·号]追上熊姥姥以后,略一思索,将恐惧毒气的效果压制到了最低,好心地留给她一点恢复时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自己预订好的工具人。
“别、别杀我……我是红鞋子的首领……你想要什么?我……不,整个红鞋子都可以供你驱使……”熊姥姥用颤抖着的手卸下被汗水浸得又湿又皱的易容,露出在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苍白泛青、略显扭曲但依旧美艳逼人的、属于公孙兰的脸庞,“放过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