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录在益康宫中磨了淳于太后许久,希望她能为淳于家出力。
淳于太后似是终于受不住他的施压,低声道:“哀家近来照料淳王,有些力不从心,淳王正在受教的年纪,教导一事是大事。”
淳于录也知道现在小淳王对她们来说很重要,可是若局势不稳,手中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是将小淳王捏的再紧也是于事无补。淳于录眼中目光渐沉,低声道:“太后的心思?落在小淳王身上,用心费心,臣等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太后也不能仅限于此,太后身在宫中,总比吾等这些外臣要更方便走动。”
淳于太后眉眼轻抬,看着屏风另一侧与她血脉相连之人的身影。
“那你以为,该如何做?”
淳于录立刻道:“或许太后应该想想办法先消除几个障碍,东宫太子迟早是个废子,何不让他们及早梦醒,知道自己如今有多可笑?”
淳于太后沉默半晌,点点头:“哀家明白了。”
淳于录又急忙忙的说了些之后的筹谋与部署,主要是关于法事的事情。自从永庆帝重病之后,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各自都捂得严严实实,就连流言四?起,说太子和?皇子一同身患重疾也无从核实证明。但若是宫中能办一场法事,还是为永庆帝祈福的法事,那么所有人都要出现,不好好利用这个时候生些事端,也太浪费扈王的一场安排了。
淳于录离开之后,淳于太后当真出了益康宫,去永庆帝的寝宫走了一趟。
奉皇后侍疾在侧,见到淳于太后来此时十分的意外。
永庆帝仍旧在昏迷当中,淳于太后在床前在站了片刻,随意问了些关于永庆帝身体近况的消息,便与奉皇后到殿外说话。
奉皇后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淳于太后的脸色。
其实她心里也很疑惑。
毕竟当初她是亲眼见到淳于太后在益康宫中日日蹉跎,将大好年华熬成油尽灯枯。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去了一趟归元寺再回来,竟然容光焕发,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父亲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淳于太后代表的就是淳于氏,先太子之死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若非是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何至于有这样的变化??
想到淳王府和?小淳王,再想到如今淳于太后对小淳王的照料,奉皇后心中竟有些心力交瘁。
从有了太子开始,她便遵循家中的指示,好好的教导太子,他可以不拔尖,可以比旁的皇子稍微笨一些,不是最聪明不是最出彩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好地长大,明白道理是非黑白。这是他们奉氏自淳于氏身上吸取的教训。
先太子就是太过于在意回朝的五殿下,也就是现在的昭王殿下,觉得自己处处被风光的昭王比了下去,才生了挤兑之心,被二皇子和?三皇子及其背后的赵氏所利用,不仅失去了先帝的喜爱和信任,更是在遭逢意外后不治身亡。
太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比任何人都心疼他。
也不晓得是不是一个讽刺,太子当真就如家人所说,并非是众皇子之中最拔尖的,有人曾说,太子像极了年轻时的皇上。皇上还在做四?殿下的时候,便是一个寡言少语的少年,在皇子之中最不起眼,也不讨先皇喜爱……
奉皇后的喉头有些发酸。
无论是她还是太子,都是可守本分的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从不逾越从不生害人之心。她是皇帝明媒正娶的皇后,太子更是毫无质疑的储君,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该庇护他的父亲卧床不起,本该照顾他的母亲竟然连见女神,就连本该属于这个孩子的东西,也被人觊觎。
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
她不能再做一个懦弱无能的皇后。
如今若是连她都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拼一拼,就没人能帮他了。
“哀家见皇后眉间愁色显露,恐怕心中藏着不少委屈吧。”
奉皇后心中惶恐:“太后此话?怎讲?臣妾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何来的委屈?”
“皇后心里是不是在担心太子?”淳于太后竟直接问了出来。
奉皇后心头一沉,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