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怕张二郎担心,没敢走远,又在附近发现好些野菜,便赶紧蹲下来采摘。
摘的正兴起,陡然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宋娇一惊,就着手上柴刀,猛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砍去。
待到那东西不在发出动静,宋娇这才缓步走过去,原是一条手腕粗的菜花蛇。
末世缺吃少穿,宋娇饿起来什么都敢吃,蛇她是不怕的,相反,还很高兴今天终于能吃肉了。
宋娇吃了一个月的红薯番茄大萝卜,早就馋肉了,这蛇拿回去做个口水蛇,保准今晚能多吃三大碗。
宋娇见野菜采的差不多了,提着蛇,背起背篓朝张二郎走去。
张二郎见宋娇提着蛇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背起一大捆柴火,同宋娇一起下山。
“怎么这山上野兔野鸡那么少?”宋娇想起自己上山两回,连跟兔毛都没有见到,忍不住发问。
张二郎闷声答道:“深山里野物多一些,这些地方村民和猎户都会过来,野兔野鸡都差不多跑光了。”
宋娇有些遗憾,加快脚步,跟在张二郎背后。
两人回到家,张老头见儿子背了一大背篓柴块,宋娇也背着许多野菜还提着一条蛇,面上这才好看了些,忙招呼许氏做饭。
许氏正在晾晒孟氏的衣物,听见公公叫唤,忙加快动作把衣服挂在院子里,匆匆去厨房做饭。
宋娇瞧着许氏可怜,便也跟着许氏后面,去厨房帮忙。
崔氏因为脚背受伤,便坐在院子里,教张翠做鞋子。
张二郎是个闲不住的,见家里的砍刀有些钝了,便舀了盆水,提着磨刀石,蹲在院子里面魔刀。家里的刀磨好了,张二郎又找了两个楔子,加固了一下农具。
许氏做好饭,便招呼崔氏和张老头吃饭。宋娇和张二郎也没客气,兀自坐下,端碗开吃。
崔氏实在扣门,一大家子吃饭,只让许氏搅了个玉米糊糊,煮个野菜汤。宋娇怕自己做饭露出马脚,蛇也是交给许氏来做的。许氏把蛇肉炖了,味道倒也不错。
一家人吃饱喝足,宋娇自觉去收碗洗了,她知道即便她不干,活计也多半是落在许氏头上。
今天一早张老头便托人带信给张大郎,镇上离村子不远,张二郎估摸着时间,便提前出了门。他有些话要和张大郎说,这时便决定去村口等着。
张二郎到村口不久,便见许氏也匆匆过来了。许氏穿一身落满补丁的罗裙,面上似有些喜色。张二郎过去和许氏打了招呼,便自顾自站到一边。村里人多嘴杂,他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两人没等多久,张大郎便匆匆回来了。远远瞧见妻子在村口翘首以盼,张大郎十分高兴,快速上前几步握住许氏的手,小声和许氏说着贴心话。
许氏耳根子泛红,半晌才指了指旁边的张二郎,推了把自己的相公。
张大郎这才注意到二郎也在,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二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给哥说一声。”
“昨日回来。”面对兄长父母,张二郎的话并不多。
张大郎笑道:“六年未见,二郎倒是壮实了许多。”
张二郎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今日我等着大哥,是想同大哥商议一下分家的事情。”
“分家?”张大郎十分吃惊,诧异地看着自家兄弟,“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
张二郎原本不想多言,见张大郎这幅样子,沉默片刻,问道:“大哥真的觉得这个家很好吗?”
张大郎不明白张二郎的意思,只木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骤然发现弟弟已经长这么高了。
半晌,张大郎才道:“父母尚且健壮,三郎又没成亲,翠翠也还小,二郎为何要急着分家?”他自小便是个老实的,处处以家中长辈为先,轻易不忤逆爹娘的意思。若要分家,定然要惹爹娘不痛快,他不会轻易同意。
“大哥不愿分吗?”张二郎瞥了眼旁边一脸忐忑的许氏,“做弟弟的倒是坚持要分的。”
张大郎跟着看了许氏一眼,只见许氏瘦弱瑟缩,面色蜡黄,一时有些难过。
可家中双亲……思及此处,张大郎狠心忽视许氏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同意。”
许氏心头一沉,脸上期许淡了几分,垂首跟在张大郎背后,眼眶渐渐潮湿。
张二郎也不争辩,只道:“分不分大哥说了不算,这个事情我说了算。”
顿了顿,接着又道:“为人夫,大哥可以不管大嫂,我却不能不顾宋氏。”
张大郎闻言面色下沉,声音带了几分不悦,怒道:“老二这话什么意思?我几时不管你大嫂了?”
张二郎轻笑一声,嘲讽道:“大哥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张大郎只觉张二郎的笑容十分扎眼,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反驳。扭头偷偷瞧了眼默默尾随的许氏,不知怎地,他竟然觉得有些愧疚。
张二郎铁了心要分家,兄弟二人谈不拢,他也不乐意同张大郎多呆,此时便率先上前,也不等张大郎和许氏。
三人回到家中,家里人都到齐了,于是便围坐在正屋里商讨分家事宜。
崔氏心眼多,又一门心思想着从张二郎身上捞好处,自然极力反对张二郎分出去单过。
张老头亦是如此,总觉得儿子藏了很多银钱,不肯分家便宜宋氏。